李副厂长这番话说得是冠冕堂皇,义正辞严。
可何雨柱听着,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
什么叫“厂里不管了”?
这不就是怕沾上事儿,赶紧把自己给摘出去嘛。
典型的官僚做派。
不过,这正是何雨柱想要的结果。
他今天来这一趟,本来就没指望李副厂长能帮他什么。
只要他不帮着易中海和稀泥,拖后腿,那就烧高香了。
“成,那既然李厂长都这么说了,我就先回去了。”
何雨柱点点头,站起身来,作势就要走。
他走了,刘海中却还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李副厂长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刘海中同志!”
李副厂长沉下脸,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
“你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我说话吗?都回去!”
刘海中被这一声吼,猛地打了个哆嗦。
回去?
就这么回去?
那他这趟不是白来了吗?
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想在领导面前表现表现,结果倒好,官没当上,倒惹了一身骚!
他不能就这么走了!
一股邪火混着不甘心,从刘海中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今天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以后在院里,在何雨柱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他急了,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不体面了,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了李副厂长的胳膊。
“厂长!李厂长!”
刘海中压低了声音,那张紫涨的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
“您……您可不能不管我啊!”
“这事儿……这事儿我是听您的吩咐才……”
“我为了这事儿,我给您送的那个红……”
“住口!”
李副厂长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甩开刘海中的手,一声暴喝,声音都劈了叉!
红?
红包?!
这个老王八蛋,他是疯了吗!
这种话也是能在这儿说的?
还是当着何雨柱的面!
李副厂长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巴骨窜上了后脑勺,他惊恐地瞥了一眼何雨柱。
发现何雨柱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边,那眼神,分明就是听见了!
完了!
李副厂长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现在杀了刘海中的心都有了!
“你给我出去!”
李副厂长指着办公室的大门,手指头都在哆嗦,也分不清是气的还是怕的。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他这一嗓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震得窗户玻璃都嗡嗡作响。
刘海中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给吼懵了。
他呆呆地看着李副厂长那张铁青的脸,脑子里一片空白。
足足过了好几秒,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差点说了什么。
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他看到李副厂长眼神里那毫不掩饰的杀意。
再看到旁边何雨柱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两腿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
我的老天爷!
我这是在鬼门关门口说胡话啊!
刘海中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拼命地摆手,舌头都大了。
“没……没什么!厂长,我……我胡说八道呢!”
“您瞧我这张破嘴,喝了点马尿,脑子不清醒,净瞎说!”
他抬手就往自己脸上轻轻拍了两下,脸上堆满了谄媚又惊恐的笑。
“没什么红包!绝对没有什么红包!”
“我就是……就是说我这颗心是红的!对!红心!一颗红心向着您,向着厂里!”
这番解释,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臊得慌。
李副厂长眼皮子首跳,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海中也知道自己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李副厂长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我这就走,我这就走,不打扰您工作,您忙,您忙……”
他哈着腰,点头如捣蒜,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厂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李副厂长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他心里把刘海中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个老王八蛋,蠢猪!差点把老子给坑死!
何雨柱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不显。
反而好整以暇地拉过刚才刘海中坐过的那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还了二郎腿。
“哎哟,李厂长。”
他慢悠悠地开了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寂静。
“您瞧瞧,刚才可真是……热闹啊。”
李副厂长猛地回过神,看见何雨柱非但没走,还坐下了,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他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让何师傅看笑话了。”
“这个刘海中,思想觉悟太低,组织纪律性太差!回去我就让车间批评他!”
他试图把这事儿给遮掩过去。
可何雨柱哪能让他如愿。
“是吗?”
何雨柱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瞅着不像啊。”
“我瞅着二大爷跟您这关系,那可是不一般呐。”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像是在品味什么似的。
“都……”
何雨柱顿了顿,看着李副厂长瞬间紧张起来的脸,才慢悠悠地吐出后面两个字。
“‘红’起来了。”
这个“红”字,他说得是又轻又巧,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李副厂长的心口上!
“何雨柱同志!”
李副厂长声音都变了调,指着何雨柱,急赤白脸地辩解。
“你……你可别听那个老东西胡说八道!”
“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我李某人两袖清风,跟他清清白白!”
“哎哎哎,李厂长,您别激动,别激动嘛。”
何雨柱抬起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稍安勿躁。
“坐,坐下说,这么激动干嘛?容易高血压。”
他越是这么云淡风轻,李副厂长心里就越是发毛。
他知道,自己这是被何雨柱拿住把柄了。
何雨柱看着他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便收起了玩笑的姿态,表情稍微严肃了些。
“您放心。”
盯着李副厂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啊……以后别再有什么阿猫阿狗的。”
“为了点院里鸡毛蒜皮的破事儿,老来找我的麻烦,那我的眼睛就好使,耳朵也灵光。”
“可要是还有人不开眼,非得往我跟前凑……”
他没把话说完,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这是赤裸裸的敲打,也是明晃晃的交易。
你保我安生,我保你秘密。
李副厂长是聪明人,哪能听不出来?
“何师傅说的是,说的是!”
他连连点头,态度那叫一个诚恳。
“以后绝对不会了!我保证!”
李副厂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想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何师傅,正好你在这儿,有个事儿还得麻烦你。”
他的语气,己经带上了几分商量的味道,再没了之前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劲儿。
“什么事儿?您说。”何雨柱问道。
“是这么回事。”李副厂长脸上堆起了笑。
“今天晚上,杨厂长要请市里的大领导吃饭,就在咱们厂的小食堂里头。”
“这可是重要招待,杨厂长特意点了名,说这桌菜,非你何师傅掌勺不可啊!”
这倒不是他瞎编的。
杨厂长确实好何雨柱这口手艺,厂里但凡有重要宴请,基本都是何雨柱主厨。
这也是李副厂长向何雨柱示好,卖人情的最好机会。
何雨柱一听,心里也盘算开了。
跟李副厂长这种人,不能光靠威胁,也得有利益捆绑。
帮杨厂长做菜,这可是正儿八经露脸的好事儿,也能跟厂里一把手搞好关系。
李副厂长求他办事,这不就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这买卖,划算。
“成。”
何雨柱痛快地点了点头。
“杨厂长的面子,我不能不给。这事儿我接了。”
他干脆利落地应了下来。
“李厂长您放心,保证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让领导们吃得满意!”
“哎哟!太好了!太好了!”
李副厂长一拍大腿,喜出望外。
“何师傅就是痛快人!”
他立刻拿起电话,就要给后勤和秘书打电话。
“食材的事儿您甭操心,我马上让孙秘书去采买,保准给您弄来的都是市面上顶尖儿的货色!”
“要什么有什么!”
何雨柱站起身,准备去后厨看看。
“那行,我先过去准备准备。”
“哎,好,好!”
李副厂长亲自把他送到门口,态度那叫一个热情。
临走前,李副厂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拉住何雨柱,压低了声音,无比真诚地说道:
“何师傅,今天这事儿……谢谢了。”
“以后,不管是在厂里,还是在你们院儿里。”
“要是有什么人不开眼,或者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处,你别客气,首接来找我!”
“只要我李某人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这番话,算是彻底递上了投名状。
何雨柱笑了笑,没多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