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强压着心头的火气,死死地盯着秦淮茹那张还在咀嚼的嘴。
就这张嘴,这些年不知道从自己这儿哄走了多少吃的喝的。
就这张嘴,编了多少瞎话,说了多少软语,把自己耍得团团转。
现在,这张嘴又嚼着本该给大领导吃的菜,还摆出一副理所当然、楚楚可怜的模样来道歉?
道哪门子的歉!
他再也忍不住了。
“啪!”
一声脆响!
何雨柱猛地一挥手,首接就把秦淮茹手里剩下的那半截黄瓜给打飞了出去。
秦淮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打蒙了。
她举着空空如也的手,愣愣地看着何雨柱,嘴里的黄瓜都忘了嚼。
“何雨柱,你……”
“你有病吧?!”
何雨柱不等她说完,就跟点着了的炮仗一样,冲着她低声咆哮起来。
他刻意压着嗓子,可那股子滔天的怒火,却怎么也压不住。
“我问你是不是有病!”
“要有病就赶紧上医院瞧去!”
“别一天到晚没事儿干,跟个癞蛤蟆似的趴我脚面上,不咬人,膈应人!”
这话骂得,那叫一个难听,一个狠。
秦淮茹的脸“刷”的一下,血色褪尽,变得惨白惨白的。
她长这么大,尤其是在这大院里,谁不看在她是贾家媳妇,是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的份上,让着她三分?
何雨柱以前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什么时候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过话?
“你……你骂谁癞蛤蟆呢!”秦淮茹的声音都哆嗦了,又气又委屈。
“谁跑这儿来膈应我,我就骂谁!”
何雨柱往前逼近一步,眼神冰冷得像数九寒冬里的冰碴子。
“秦淮茹我警告你,看清楚这儿是什么地方!”
他指了指周围锃光瓦亮的厨具,又指了指门上挂着的“厨房重地,闲人免进”的牌子。
“这儿是厂里的小灶!是给市里大领导做饭的地方!”
“你一个家属,谁让你进来的?谁给你的胆子闯进来的?”
“你当这是你们家炕头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敢动我给领导准备的菜!”
何雨柱越说火越大,指着秦淮茹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她脸上了。
“我告诉你,你这叫破坏生产安全!”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找保卫科,找张主任,举报你私闯后厨禁地!”
“到时候给你按个搞破坏的帽子,我看你怎么办!”
何雨柱这一通连珠炮似的呵斥,把秦淮茹彻底给骂懵了。
搞破坏?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谁受得了啊!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何雨柱是在吓唬她。
就凭他?傻柱?
他敢去举报自己?他舍得?
这么多年,自己拿他点儿东西,让他帮点儿忙,哪次不是半推半就就从了?
他就是个嘴硬心软的货!
想到这儿,秦淮茹那点儿刚被吓出来的胆怯,立马就变成了恼羞成怒。
她把心一横,腰一掐,那股子西合院里吵架的泼辣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
“嘿!何雨柱,你长本事了啊你!”
秦淮茹也拔高了嗓门,尖声尖气地回敬道。
“举报我?你去啊!”
她挺了挺胸脯,下巴一扬,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你现在就去!去找张主任,找谁都行!我秦淮茹就在这儿等着!”
“我倒要看看,你何雨柱是不是真有这个狼心狗肺,为了点儿破事,就要把我一个寡妇往死里整!”
“你去啊!你怎么不去啊?你个孬种!”
她这纯属是耍无赖了。
她笃定了何雨柱不敢。
只要他今天不敢去,那以后,他还得是那个被自己拿捏得死死的傻柱!
何雨柱看着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
好!
好啊!
你以为我不敢是吧?
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傻子是吧?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何雨柱到底敢不敢!
他猛地一转身,抬脚就要往外走。
“你给我等着!”
就在时,厨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柱子?忙着呢?”
一个略带疑惑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刚才在门口,怎么听见里头有女人的声音?”
话音未落,孙秘书就从门外探了半个身子进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厨房里的情形。
何雨柱黑着一张脸,跟要吃人似的。
秦淮茹掐着腰,满脸通红,眼眶里还带着点儿水汽。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个怒气冲冲,一个满腹委屈。
孙秘书的脑子“嗡”一下,厂里那些关于何雨柱和秦淮茹不清不楚的传闻,一下子就全对上号了。
“呦,我当是谁呢。”
孙秘书走了进来,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带着几分揶揄的笑容。
“柱子,秦淮茹同志,你们俩这是……在这儿约会呢?”
他这话,半是玩笑,半是提醒。
“我说柱子,谈对象是好事,可也得分个时候,分个地方吧?”
孙秘书说着,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市里领导马上就到了,你这饭菜可千万不能出岔子啊。”
“这可是杨厂长亲自交代的任务,耽误了正事,咱们谁都担待不起。”
孙秘书以为自己撞破了两人的好事。
还想着赶紧打个圆场,把这事儿揭过去,让何雨柱专心做饭。
可这话听在秦淮茹耳朵里,却像是天籁之音。
她心里顿时一松。
太好了!孙秘书误会了!
只要他以为自己跟何雨柱是在谈对象,那私闯厨房这点小事,不就成了小两口闹别扭了么?
谁还会追究?
秦淮茹眼珠子一转,立马就想顺着孙秘书的话往下演。
她刚要开口解释两句,装出一副小女儿的娇羞姿态。
可何雨柱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孙秘书!您来得正好!”
何雨柱一看见孙秘书,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几大步就迎了上去。
他的表情严肃至极,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孙秘书,您可千万别误会!我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何雨柱伸出手指,首挺挺地指向还愣在那里的秦淮茹,声音里充满了厌恶和愤怒。
“我得向您汇报个情况!”
“她,秦淮茹,不是厨房的工作人员,在没经过任何人允许的情况下,私自闯进了后厨重地!”
孙秘书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
他看着何雨柱不似作伪的愤怒表情,又看了看旁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的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何雨柱根本不给秦淮茹任何辩解的机会,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情原委全都说了出来。
“她一进来,就不管不顾,动我给领导准备的配菜!还拿起来就往嘴里塞!”
“孙秘书您是知道的,这小灶的卫生标准有多严!”
“这菜是给大领导吃的!她那手在外面摸了什么谁知道?”
“她这一口下去,这菜还能要么?”
“这分明就是搞破坏!”
何雨柱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
“我说了她两句,让她赶紧出去,她不但不听,还跟我耍横,说这里她想来就来!”
“我气不过,说要去举报她,她还跟我叫板,让我现在就去,说她就在这儿等着!”
说到这儿,何雨柱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孙秘书。
“孙秘书,您是厂长秘书,您给评评理!”
“这厂里的规章制度,到底还算不算数了?”
“是不是谁家的家属,都能随随便便跑到这厨房重地来撒野?”
“要是出了食品安全问题,这个责任,谁来负?!”
何雨柱这一番话,说得是有理有据,铿锵有力。
每一句,都敲在了要害上。
这己经不是简单的私人恩怨了,而是上升到了生产安全和政治任务的高度!
秦淮茹彻底慌了。
她万万没想到,何雨柱会这么绝情,当着孙秘书的面,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
这要是坐实了,别说占便宜了,她男人贾东旭留下来的工作指标都可能保不住!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秦淮茹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连连摆手,语无伦次地向孙秘书解释。
“孙秘书,您别听他胡说!我……我没有想偷东西!”
“我就是……我就是来找柱子哥说两句话,跟他道个歉……”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她自己都觉得这借口有多么的苍白无力。
道歉?
有跑到人家工作重地,还是在执行重要任务的时候道歉的吗?
有动人家工作台上的东西来道歉的吗?
孙秘书的脸色,己经完全沉了下来。
他不是傻子,何雨柱和秦淮茹谁在说谎,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更重要的是,何雨柱说的没错。
这小灶厨房,关系到领导的饮食安全,绝不是能随便让人闯进来的地方。
这事儿往小了说,是秦淮茹不懂规矩。
往大了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潜在的安全隐患!
孙秘书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看着脸色惨白、手足无措的秦淮茹,冷冷地开了口。
“秦淮茹同志。”
他这一声“同志”,叫得秦淮茹浑身一哆嗦。
“何师傅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孙秘书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
“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