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锦衣

第59章 准备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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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心中的锦衣
作者:
梦影入墨
本章字数:
8764
更新时间:
2025-06-24

威远城的雪还在飘荡着,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漫天飞舞的雪花,将远处的城墙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让人难以看清其本来的面目。

屋内,赵靖武正对着铜镜,仔细地调整着身上的飞鱼服。他的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这飞鱼服是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稍有不慎便会损坏。然而,就在他专注于调整玉带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门口,只见王昊掀开了毡帘,走了进来。王昊的肩头落满了积雪,随着他的动作,那些积雪簌簌地掉落下来,在地上形成了一小片白色的痕迹。

“大人,西城商团的人还候在百户所外。”王昊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在寒风中站了许久,“领头的王掌柜说,非要亲手将‘孝敬’呈给您。”

赵靖武的手在系紧玉带的动作上稍稍停顿了一下。然而,他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王昊。

自圣旨宣读后的这三日里,威远城周边的十三家最大的商号,就像约好了一样,轮番前来拜访赵靖武。他们送来的礼物,无一不是边境的特色皮货、珠宝、珍贵药材等等,总计价值高达十几万两白银,另外还有三万两银票。这些财物的名目,都被详细地记录在了门房的登记册上。

昨日,阳光明媚,微风拂面。有人竟然抬来了整整一箱的南海珍珠!这些珍珠被放置在精美的锦盒中,每一颗都散发着冷冽的光芒,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璀璨夺目,令人眼花缭乱。

不仅如此,还有人送来一张罕见的雪豹皮。这张皮毛柔顺得如同丝缎一般,摸上去光滑细腻,显然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这样的奇珍异宝,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让他们把东西卸在库房。”赵靖武面无表情地吩咐道。他转身时,腰间的绣春刀穗轻轻扫过桌案,发出清脆的声响。那阵亡锦衣卫名册,被这一拂,哗啦作响,仿佛在诉说着那些逝去的生命。

赵靖武凝视着王昊,注意到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开口说道:“银票给我留下一万两,其余的都分给兄弟们吧。但别忘了,要给阵亡的兄弟们多留一份。”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透露出对兄弟们的关切和对逝者的尊重。

稍作停顿后,赵靖武继续补充道:“那些能够提升实力的珍贵药材,一定要全部留下来。这几个月来,兄弟们历经艰辛,都得到了不少的磨练和成长。把这些药材分发下去,我们路上走慢点,让每个人都能在回京的路上,充分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老周刚刚晋入先天境界,你和张猛也要在进京之前踏入先天之境。”

他的话语中既有对兄弟们的鼓励,也有对他们实力提升的期望。

接着,赵靖武又说道:“至于皮货和珍宝,我们就不留了。挑一些最好的给指挥使大人,还有同知、佥事大人,南北镇抚使大人,以及各位千户。你去安排一下,让一名小旗带领几名校尉,雇些马车,押送这些货物提前进京,给各位大人送去。剩下的皮货就都留给威远城的将士们吧,让他们在寒冷的冬天里能够抵御严寒。”

王昊赶忙躬身施礼,言辞恳切地说道:“多谢大人信任,属下定当竭尽全力,早日晋升先天之境,绝不给大人您丢脸、拖后腿。”说罢,他拱手作揖,正欲转身告退。

然而,就在这时,赵靖武突然再次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商人经商逐利,本就无可厚非。若他们触犯了律法,自然会有相应的法律去惩处他们,而非我们越俎代庖。当时我们所采取的行动,皆是为了守住威远城这一无奈之举。如今战事己然结束,威远城也安然无恙,他们送来的礼物,我们应当全部收下,以安抚他们的不安之心。同时,告诉他们要安心经商,商业的繁荣对于大乾而言,同样也是一种贡献。”

王昊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称是。他想起了三天前,第一个前来送礼的绸缎庄老板。当时,那老板在递上银票时,手指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一般,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赵大人在战时斩杀的那个草原千夫长,曾经抢走了小人的三车蜀锦啊……”

至此,王昊才明白,那些商团之所以前来送礼,并非是出于对赵靖武的感恩之情,而是因为内心充满了恐惧——他们害怕这位新晋的千户大人会在临走之前,罗列出各种罪名来搜刮他们的钱财。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踩踏声,在这寂静的雪地中显得格外突兀。

赵靖武掀起窗帘向外望去。只见张猛正带领着二十名身着锦衣卫制服的校尉整齐地列队站在院子里,他们的飞鱼服在雪光的映照下泛着光芒。

赵靖武快步走出屋子,站在门口,他的目光坚定地落在张猛身上,说道:“张猛,你带领这二十人立刻前往临安县。”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猛闻言,毫不犹豫地抱拳应道:“是!”

赵靖武接着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老周,吩咐道:“老周,你则带领你的人前往定安县。”

老周同样抱拳回应:“遵命!”

最后,赵靖武的目光落在了屋内的王昊身上,缓声道:“王昊,你留在威远城。”

王昊抱拳行礼,朗声道:“卑职领命!”

赵靖武环视了一圈众人,沉声道:“你们此去无需查案问罪,只需身着飞鱼服,腰悬绣春刀,在各县衙门前、市集要道列队巡视即可。让所有人都知道,锦衣卫在此,我们绝不能让任何一个阵亡将士的抚恤被克扣。这是我们临走前,能为死去的兄弟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张猛和老周对视一眼后,彼此的目光交汇,仿佛在那一瞬间,他们都能读懂对方内心深处的情感波动。那一丝动容,如同平静湖面上被微风拂过的涟漪,虽然细微,但却真实存在。

他们都非常清楚,那些在战斗中英勇牺牲的兄弟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心中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们的家人。这些兄弟们在战场上舍生忘死,为的不仅仅是国家和荣誉,更是为了能让家人过上安稳的生活。而能否得到妥善的照料以及足额的抚恤银,对于这些己经离世的兄弟们来说,无疑是他们最为牵挂的事情。

如今,赵靖武的这个决定,就像是一道温暖的阳光穿透了云层,照亮了那些逝去的英灵。这不仅是对死者的慰藉,更是对生者的一种承诺。张猛和老周深知这个决定的重要性,所以他们毫不犹豫地同时抱拳,齐声应道:“卑职明白!”

当张猛率领着队伍,迈着坚定的步伐踏碎校场薄冰时,赵靖武正坐在屋内,仔细地核对一份抚恤名单。这份名单是他从徐嵩那里要来的,上面详细记录着每一位牺牲士兵的姓名、籍贯以及家庭情况。

烛火在跳跃,光影在墙壁上摇曳。赵靖武的目光缓缓扫过名单上的每一个名字,当他看到“王二狗”这个名字时,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在“王二狗”的名字旁边,画着一个醒目的红圈,这意味着这个少年在战斗中的表现格外突出。

赵靖武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在城墙缺口处,用自己的身体堵住箭雨的少年身影。他还记得当时那惨烈的场景,箭雨如蝗,而王二狗却毫不退缩,以一己之力守护着身后的战友。

赵靖武继续往下看,在家庭情况一栏里,只写着“盲眼祖母”西个字。这简单的西个字,却让赵靖武的心头一紧。他仿佛能看到那位盲眼的老人,在得知孙子牺牲的消息后,悲痛欲绝的模样。

赵靖武默默地从怀中取出商团送来的五十两银票,他将银票翻到背面,拿起毛笔,在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下“王二狗祖母收”几个字。

墨汁在纸上慢慢渗透,就像王二狗铠甲上的血渍一样,深深地印在了赵靖武的心里。

戌时三刻,徐嵩的亲卫突然闯入,铁靴在青砖上踩出一串泥印:“赵大人,总兵有请,说陈横守将从临山城赶来了。”

威远楼的酒肆里,灯火通明,暖意融融。然而,陈横的身上却还挂着冰凌,仿佛刚刚从冰天雪地中走来。他的锁子甲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与周围的热闹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陈横坐在桌前,正专注地给徐嵩斟酒。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临山城特产的鹿肉干。那鹿肉干色泽红亮,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陈横的刀尖轻轻戳着鹿肉干,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忽然,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地响起:“今早路过黑松林,我看到了赵大人埋刀的那棵松树。如今,它己经变成了一座碑。”

赵靖武端着酒杯的手猛地一顿,他的目光凝视着陈横,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痛苦。他记得当时埋刀时的情景,刀身还在滴血,而松树周围的地下,埋葬着兄弟们的遗体。

徐嵩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突然重重地放下酒碗,酒液溅在他新得的蟒袍上,晕开了深色的痕迹。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意:“抚恤己经在全力发放,必不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三人沉默时,窗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赵靖武掀起帘角,见一队军士正在巡逻,每人手上都戴着着商团送的皮草护腕 —— 那是他特意让王昊分发给巡逻队的,既暖手,也让百姓看见商团的 “孝敬” 去了何处。

“我多留三日。” 赵靖武转身时,绣春刀磕在桌腿上,发出清越的声响,“等抚恤金发放完毕再走。”

陈横像变戏法一样,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包。那油布包被他紧紧地攥在手中,仿佛里面藏着什么珍贵的宝物一般。

他小心翼翼地将油布包展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半块冻硬的麦饼。这麦饼看起来己经有些时日了,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显然是被保存了一段时间。

陈横看着手中的麦饼,眼中闪过一丝感动,轻声说道:“这是我来时,城里一个小孩给我的。他说让我一定要把这半块麦饼带给赵大人。”

赵靖武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接过麦饼,仔细端详起来。只见那麦饼虽然被冻得硬邦邦的,但上面还清晰地留着一排小小的牙印,显然是某个孩子省下的口粮。

赵靖武的手微微颤抖着,他小心翼翼地将麦饼放在桌上,然后轻轻地揭开了油布。就在这时,他惊讶地发现,油布下面竟然还压着一张字条。

那张字条看起来有些皱巴巴的,上面的字迹也十分歪歪扭扭,显然是孩子匆忙间写下的。然而,当赵靖武看清字条上的字时,他的眼眶瞬间了。

字条上写着:“谢谢杀狼的将军。”

亥时的梆子声响起时,酒肆里只剩下空酒坛。

赵靖武走出酒肆,回到驻地门口时,看见老周的队伍正好从定安县归来,。老周快步上前,抱拳说道:“大人,定安县的抚恤己全部发放,家眷们都收到了应得的银两和物资。”

他轻轻地推开门,走进屋内,只见烛光摇曳,照亮了整个房间。

王昊正坐在桌前,全神贯注地登记着最后一批皮货。烛光映照下,赵靖武注意到王昊的耳朵被冻得通红,但他似乎并未察觉,依然专注地核对每一件皮草的去向。

赵靖武静静地走到王昊身旁,从怀里掏出那半块麦饼。这麦饼在他的掌心己经碎成了渣,仿佛威远城墙上的残雪一般。他将其中一半递给王昊,轻声说道:“一个孩子送的,尝尝。”

王昊突然放下手中的毛笔,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他接过麦饼,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着,然后说道:“刚才有个瞎眼老太太来道谢,说她孙子托梦,让谢谢穿飞鱼服的大人。”

赵靖武心中一动,他想起了那个在威远城墙上遇到的王二狗。王昊顿了顿,接着从袖中取出一块磨损的腰牌,递到赵靖武面前,说道:“这是老太太给我的,说是她孙子的腰牌。”

赵靖武接过腰牌,仔细端详着。腰牌的边缘己经磨损得有些模糊,但他还是能看到上面刻着一行小字——“王二狗,十六岁”。

赵靖武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想起了那个年轻而勇敢的士兵,想起了他在城墙上的坚守和牺牲。他默默地将腰牌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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