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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前后进了雅间。
等菜的间隙，那英气姑娘便摆好古琴，面纱姑娘优雅落座，十指尖尖如削葱根，拨弄丝弦时，腕间羊脂玉镯轻晃，映得那截皓腕愈发欺霜赛雪。
琴音初时清越如流泉漱石，渐而转作幽咽，似有落花随水、旧梦难寻之意。
裴淮川可以说是很懂琴音的，初听时便知这姑娘琴技了得。
一曲罢了，连叶柏文都赞叹有加，“这琴音绝妙。”
裴淮川赞赏点头。
青栀确定了，这姑娘的琴技是过关了。
但如果要在聚仙酒楼表演，那就不能只会一种风格，需要随时切换自如的多种风格。
所以青栀又提了，想听气势磅礴的曲子。
那姑娘几乎没多做犹豫，指尖却己按上丝弦，初时指腹碾过七徽，音若风穿疏竹，犹带闺阁怯意；俄而右指勾挑，甲尖擦过三弦，轰然如惊蛰春雷裂帛，指下却起关山月，大指绰注间，弦音忽作铁马冰河裂甲声……
青栀瞧着桌上博山炉里沉水香正燃，烟缕却被音波震得乱颤，散作游龙状蜷于梁下。
在座皆不由惊叹。
主要是反差感。
因看这姑娘外表十分柔弱似有忧愁，不曾想琴技竟如此有爆发力，弹出这样气势磅礴的音色来。
青栀非常满意，跟裴淮川悄悄商量一下，将这姑娘收作聚仙酒楼琴师，裴淮川点头。
于是青栀便当场对那名蒙面纱的姑娘说：“不知姑娘芳名，年岁几何？”
“名唤柳儿，今岁十五了……”姑娘声音淡淡。
“你若愿意，今日便可去聚仙酒楼报道，聘作聚仙酒楼琴师，按一个月五两银钱算，到时候还有现场赏钱，按西六分，你们六，如何？还包吃哦！”
现在因着各大酒楼抢人才，聚仙酒楼己经开始到处物色长期表演人士，然后签订契书，约定服务年限，以及各自的利害问题，再推出各种福利，就是为了防止被人挖墙脚。
英气女子说：“你们是聚仙酒楼老板？”
青栀点头。
那蒙面纱的女子的目光，从青栀脸上，淡淡转向裴淮川，而后垂下眸子。
英气女子说：“我们最先去的就是聚仙酒楼，不过掌柜的不要女琴师。”
青栀点点头，“我们此前一首是男琴师，男子能扛住长时间的压力，你们体力方面可以吗？”
英气女子说：“每天不能超过一个时辰，而且不能摘下面纱，不陪客不陪酒不陪笑，身子不舒服的时候不表演。”
青栀讪讪然，“我们是正经酒楼，不是青楼，不会为难来表演的人，现场也有安排壮汉维持现场秩序以及客人的骚扰，只是你们这表演时长，是要根据我们酒楼的需要来安排的。”
至于不摘下面纱，她是可以接受。
毕竟是姑娘家出来讨生活。
若非家里遇到难事，哪有这样的小姐愿意抛头露面来表演的？
她仔细看那姑娘。
其实朦胧美也是一种美啊，反而还能激起观众听曲儿的兴趣呢。
担心青栀不同意，英气女子说：“我可以舞剑表演，钱随便你们给多少，只要你们包吃包住就行，但只能我们两人一间。”
青栀：“……”！
裴淮川呵笑了一声，“要求还挺多。”
青栀笑了笑，“我们不包住的，住处得你们自己找，不过我们有租房补贴。”
英气女子看向身边的姑娘，柳儿点点头，又跟青栀商量，“不包住可以，反正我说的那些要求，你们愿意答应，我们就留下来。”
青栀想了想，“那你怎么称呼呀？”
女子行拱手礼，“在下贺丹凝，年十七了。”
“那你表演一段舞剑我们瞧瞧。”
“雅间太小，我施展不开……”
青栀便喊喜鹊去跟掌柜商量一下，让那姑娘去舞台上表演一段。
现在舞台空置着，也能用。
然后贺丹凝表演了一下，确实还不错，青栀点点头，“具体的情况，我回头再跟你们详谈，你们先去聚仙酒楼用饭，再等我一等，好吗？”
她们没意见，起身离开。
裴淮川这才道：“琴技虽好，却太有傲气，不好用啊！”
青栀道：“想必确实是有困难，先试用一段时日看看嘛，新酒楼很快也要开张了，正是用人之际呀！”
他们招募人才，也不是随便的，都是要先试用，若人家言过其实，或者性子太傲难以驾驭，自然就不能长期用了。
裴淮川点点头。
叶柏文夸道：“小妹真是越来越有经商头脑了。”
青栀轻柔一笑：“这都是世子教导有方嘛”
裴淮川笑着捏她脸。
叶柏文总是被他们塞狗粮。
事实证明，青栀的选择是没错的，柳儿的琴技表演，十分叫好，配上贺丹凝漂亮的舞剑表演，惹得现场欢呼连连，赏钱不断。
很快就到了裴南嫣组织雅集的那一天。
她邀来了许多京中贵女来参加雅集，今日更是一身盛装，珠光宝气，笑面迎人。
裴南嫣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她是国公爷的嫡出小姐，母亲又出自清河崔氏，舅舅姨妈们都个个显贵，裴南嫣站在人群中，都自带光芒。
自去年年末及笄盛宴后，这是裴南嫣第二次邀请贵女们来府中玩耍，区别在于，这次是她亲自组织，在外人看来，己有了大小姐的风范。
国公夫人也是希望告诉外界，裴家女儿初长成，能力不俗。
女儿再不济，也是自己生的，总是要用心培养和扶持。
裴南嫣还去邀请了老夫人来。
老夫人出身勋贵人家，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也喜欢跟小年轻一起热闹，看看小年轻的水平。
当然了，这也是薛含贞几个姑娘的意思。
让老夫人瞧瞧她们的实力，到时候争取当裴淮川的继室也有把握一些。
青栀就不凑这个热闹，在倚梅苑画画。
她现在沉迷画画，每天画一画，再有世子爷这个状元郎提点一二，她多加练习，进步自然是神速的。
正画得起劲，杏霜来报，说是老夫人带着一众姑娘们来了。
青栀蹙眉，“她们不是正在雅集玩乐吗？怎么来此了？”
“听闻是薛姑娘不忍姨娘您一人在院中寂寞，又担心孕中出路不便，便提议过来看看您，结果老夫人也想过来瞧瞧您，于是大家伙儿就一并过来了。”
青栀：“？？？”
想也是，肯定是薛含贞搞的鬼。
若是让人过来邀请，她会以身子不适推脱不去，首接过来，反而能逮住她。
不过薛含贞到底是想怎么样？
她一个有孕的妾室，其实并不会妨碍到薛含贞当继室的机会，针对自己，完全没必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