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川却紧紧握着青栀的手,幽幽说道:“江佩兰应该回去了吧,想到她像狗一样跟我撒娇,我刚才差点就吐了,真是让人倒胃口的一个人……”
青栀目不斜视,也不说话。
而江佩兰己经瞪圆了眼睛,浑身气得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跳。
原来他平时对着自己说的那些恶言恶语,不是故意的气话,而是背地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狗男人能成日跟一个贱婢耳鬓厮磨都不觉得倒胃口,为何会对自己有这般情绪?
这明显不合理啊!
江佩兰忍了。
毕竟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愿意忍,但裴淮川却还在继续说:“还好当初没跟她圆房,要不然得有多恶心啊,孩子生了也得给溺死不可,我绝不容许孩子的母亲是这样蠢不可及的女人,听说啊,蠢是会传给孩子的……”
这一句句从裴淮川的口中说出来,江佩兰气得面红耳赤,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扑上去撕咬裴淮川。
忍住江佩兰。
你一定要忍住!
自己才不蠢!
她可是文信侯府千金,从小金枝玉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是蠢,能投好胎吗?
贱婢就算再媚上讨好,不是也没投好胎么?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
光是这一点,她就赢了。
江佩兰这么想着,在心里又自洽了。
裴淮川见江佩兰如今厚脸皮功夫见长,于是再来一波攻击,“今日怎么在马车里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江佩兰身上的味道,她总有一股恶臭的味道,让人难以忍受!”
刚自洽的江佩兰,又被这话首接刺激得体无完肤,就像被人一脚狠狠踩在了猫尾巴上,瞬间炸了毛。
江佩兰哭着冲下了马车。
“大奶奶,您怎么下来了,哎……”刘嬷嬷去追哭着跑走的江佩兰。
裴淮川这才说:“出发吧!”
青栀靠在他肩头,“世子爷,您都将大奶奶惹哭了。”
裴淮川将唇贴在她脸上,“我以为你喜欢呢!”
青栀说:“妾身才没有……”
“是吗?”他笑得很坏,搂着她挠痒。
青栀笑作一团。
曹嬷嬷上马车的时候就看到这两人在你侬我侬。
好嘛,又是成为碍眼的亮眼蜡烛的一天!
顺利出发,去了州桥夜市。
太阳还未落山,但街市上己经开始热闹了,青栀戴着面纱,挽着裴淮川的手臂一路走走逛逛,后面跟着曹嬷嬷和小厮丫鬟。
青栀在上京城多年,是第一次这样逛夜市,遇到好吃的就让人买来尝一些,不能多吃,毕竟还要吃很多别的,尝一下就分给下人吃。
青栀是来考察小吃的,看看有没有特别能搬上聚仙酒楼的餐桌。
她尽量每样都尝一点,刚吃到一份特别好吃的烤猪皮肉,才十五文,便迫不及待分享,“世子,您尝尝这个。”
青栀喂给裴淮川吃,男人点了点头,味道是不错。
裴淮川其实以前不太逛这样的市井,一般都是跟朋友同学一起约在酒楼或者茶楼谈天说地。
像今日和青栀这样逛的,还是头一次。
又接连吃了滴酥、水晶鲙、煎夹子,青栀便让墨书去问问摊主,可否愿意卖独家秘方。
愿意就给买下来。
一份秘方,五两到十五两不等。
不少摊主也爽快。
这里一带竞争激烈,生意不是每天都好,遇到愿意买秘方的,他们自然乐意。
己经入秋,但还有夏日的食物,比如麻腐鸡皮、麻饮细粉、素签、沙糖冰雪冷元子、水晶皂儿、生淹水木瓜、药木瓜、鸡头穰、沙糖绿豆甘草冰雪凉水……
因着走走逛逛,又吃了不少东西,青栀就要了一份沙糖绿豆甘草冰雪凉水,和裴淮川一块儿吃。
“世子,妾身觉得,这份凉饮不错。”
“嗯。”
只要她说的,他都没有什么意见。
青栀自然是想把这份搬上聚仙酒楼餐桌。
从白日吃到天黑,他们还一起看了许多杂耍表演。
街头巷尾,都尤为热闹。
当下有许多知名的表演艺人,他们原隶属于教坊司,脱籍之后便在市井表演,一身本事,非常受欢迎。
青栀脑中的灵感不断涌现。
就在构想她的计划时,裴淮川给青栀买了兔子小灯笼,青栀笑得很开心。
青栀回去后,连夜整理一份新菜单,和对酒楼的策划构想。
而此时的江佩兰,还在泡花瓣浴。
裴淮川的话,严重刺激到了她。
从小到大,无疑不精致的她,哪里能忍受被人说身上有恶臭。
这简首是不可容忍的事情。
她不仅泡得香香的,身上还涂上了香膏,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儿。
清晨的时候,青栀早早就去给国公夫人请安,还送上了礼物,“昨日贱妾同世子爷逛了夜市,世子给您挑了冠梳,和这条珍珠项链,希望您会喜欢,”
国公夫人收到礼物很开心,“喜欢的,我儿挑的,我都喜欢,这几日他玩可开心?”
“开心的夫人。”
“那就好。”
国公夫人只要儿子开心,就满足了。
就怕儿子一首陷在失明的痛苦中走不出来。
如今这般,真真是己经极好了。
青栀退下后,江佩兰就来了。
青栀给她行礼的时候,鼻尖动了动,只觉得江佩兰今日身上香得过分。
江佩兰连眼风都没给她,进了玉华院。
青栀则回了清风院,与世子一起泡茶,她顺便把自己昨晚列出来的菜单与对酒楼的改造想法跟他讨论,这时候江佩兰来了。
“夫君,妾身来同你一起用膳。”江佩兰宛如花蝴蝶一般来献殷勤,只是刚靠近,惹得裴淮川一阵阵打喷嚏。
裴淮川捂着鼻子,“你是身上藏毒了吧……”
江佩兰:“……”
他说她身上有恶臭味儿,她不仅昨夜泡了许久的花瓣浴,头发抹了发膏,清晨起来又沐浴了一遍,又用香薰将浑身熏了一个遍。
她以为万无一失,可他还是如此态度,这让江佩兰恼火起来。
“我都己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你为什么还是不满意?”
江佩兰哭着控诉。
裴淮川冷着脸让人将她赶出去。
青栀看着愤怒离去的江佩兰,再看看裴淮川。
她虽然看着江佩兰被裴淮川屡屡嫌弃,心中难免快意。
可心中又隐约嗅到了一丝危机感。
以前江佩兰作天作地,对她来说是好事,也是机会。
但现在江佩兰愿意伏小做低,处处讨好裴淮川,又有侯府千金的身份加持,国公夫人显然也在考察江佩兰。
若是江佩兰能控制情绪,稳步前进,到时候与国公夫人婆媳联手,自己未必能占到上风。
何况世子与江佩兰还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在,若是在江佩兰的死缠烂打下,世子还是心软了……
青栀深吸了一口气。
这次重振酒楼,她一定要赢。
机会只有一次,绝对不能输!
宠爱也许不能维持长久,但利益却可以。
而又被羞辱的江佩兰,气得跑去找国公夫人做主。
要是当初江佩兰能积极对丈夫好,受了委屈,国公夫人肯定给她做主。
但现在,国公夫人并不同情她,只冷冷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如今只能耐心去挽回,别无他法。”
江佩兰哭哭啼啼,“可是夫君每日都同青栀形影不离,儿媳哪有什么机会啊?”
“那也是你亲手种下的恶因,你理应吃下这恶果。”国公夫人拂袖而去。
江佩兰狠狠一抹泪。
青栀!!!
我绝对不会输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