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刘嬷嬷的算计,江佩兰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你让人去寻秋蝉,若是她有法子打压青栀,我便想法子给她寻一门好亲事,保管后半辈子吃穿不愁。”
“是。”
刘嬷嬷出去喊来了冬云,让冬云找秋蝉去。
冬云领命而去。
她知道,大奶奶又要闹幺蛾子了,得想办法知会一声青栀才行。
秋蝉的确是个难缠的,尤其是现在还过得不好,越是过得不好,越容易铤而走险,干出更为疯狂的事情。
冬云己经开始为青栀担心了。
只是她去雨霖院找秋蝉时,裴淮泽的通房杜鹃对她说,秋蝉己经有些日子不在府里了。
冬云觉得奇怪,问秋蝉去向,杜鹃却说:“跟着二爷出府吃香的喝辣的呗!”
冬云眼眸子转了转,回去复命。
此时的青栀同裴淮川又出府了,去聚仙酒楼用晚膳,路上青栀让杏霜在街边买了一串糖葫芦来吃。
青栀就馋这一口,每回在街上碰到了,都会买一串。
然后这个时候,裴淮川就会跟青栀一起吃。
“你怎的就爱吃这个?”问是这么问,但裴淮川也挺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味道,挺开胃的。
“妾身儿时同家人赶集,不管是父母,还是哥哥,都会为妾身买一串糖葫芦来吃,如今我也大了,总忘不了那时候的味道。”
青栀哪里是忘不了那味道,分明是一首思念着家人。
裴淮川抱了抱这个小可怜,“我让人去给你寻一寻亲人,看看能不能寻到?”
“多谢世子。”青栀掩下鼻尖酸涩。
今天的聚仙酒楼依旧热闹,台上莺歌热舞不绝,台下酒香阵阵,伴随着客人嘈杂的声音。
青栀跟着裴淮川上楼,却无意中看见了秋蝉。
秋蝉自从中秋夜宴那天被国公夫人让人掌掴之后,青栀就再没见过她。
听冬云说,秋蝉主动去找过江佩兰一次,那时候脸还没好,哭哭啼啼、凄凄惨惨地求着江佩兰让她重新回来伺候。
但江佩兰没同意,后来秋蝉又被柳姨娘带走了。
此时的秋蝉正被一个穿着锦袍的男人搂着,旁边还有其他两对男女。
青栀知道那些男人,其中搂着秋蝉的男人,正是户部尚书的儿子李存志。
最是好色的纨绔子弟。
裴淮泽平时就是跟这些人混在一起,前世的青栀走投无路,最后将他们都一起弄死了!
青栀不自觉握紧手里的锦帕。
只是见秋蝉似乎跟李存志混得很好,妆容浓重,一身妖媚,风尘味十足,完全没了往日的模样,此时小鸟依人,笑得很是开怀。
时下天气转凉,秋蝉还穿得清凉,抹胸裙,外罩一件薄衫,倒是将她的好身段展露无遗。
秋蝉以前就经常显摆她一对好胸脯,在文信侯府时还想勾搭江佩兰的兄长,只可惜不为文信侯世子夫人所容,自然就跟着江佩兰嫁过来了。
青栀心中感慨,秋蝉到底比她更能适应恶劣的环境。
前世她不堪受辱,选择同归于尽。
但秋蝉显然选择了享受当下。
可细细想来,她们其实都是被江佩兰用权摆弄的可怜人罢了。
只恨秋蝉把现状不满的怨气转移到自己身上,欺负看似比她更弱势的人。
这样恶劣歹毒,又比江佩兰好到哪里去。
两人不着痕迹对视一眼。
虽然青栀蒙着面纱,但秋蝉一眼就认出了她,嘴角冷笑溢出。
自从她被裴淮泽冷落无人怜,求了江佩兰,江佩兰也不管她。
平日里面佛心毒的柳姨娘将她带回去,竟然帮她养伤,妥善照顾,后来她才明白,原来是要让她去伺候这些有家世背景的公子哥,助力裴淮泽的仕途。
秋蝉这才后知后觉,原来青栀前世所谓的好日子,也不过是表面风光而己。
可恨自己居然为了那虚幻的好前程,自投罗网,把自己逼入绝境。
但她己经回不去了。
若是不妥协,待在雨霖院也只有惨死的下场,或者被柳姨娘发卖,结局不会比现在好多少,反而她识时务一些,伺候好这些爷,每日有酒有肉,纵情享乐,别提多痛快。
总好过守在凄凉的杂物房,到死都无人怜的好。
只是她听裴淮泽说,青栀如今跟着世子越过越好,世子甚至将这酒楼给她打理。
秋蝉好恨!
她知道,青栀也是重生的。
她们都重生了。
区别是,青栀的日子越过越好,而自己依然凄惨。
不甘心啊!
她究竟输给青栀什么了?
李存志几人是认识裴淮川的,当即过来跟裴淮川打招呼,“裴世子好啊,不曾想你也喜欢这样热闹的场所。”
裴淮川不言语。
“裴世子,要不要同我们喝一杯,一块儿玩乐?”李存志笑眯眯询问邀请,一边仔细端详着裴淮川。
此人身着一袭青竹色锦袍,银线暗绣云纹自襟摆蜿蜒而上,腰间玉带玲珑,衬得身形如修竹立雪,端的是风流蕴藉,贵气隐隐自衣袂间透将出来。
最是那面上青色绸带轻覆双眼,反似为俊颜笼一层朦胧烟霞,纵使目不能视,那龙章凤姿却分毫未减,任谁见了,都道是金銮殿上曾簪花的状元郎,纵染风霜,愈显清贵。
长年沾染酒色财气的李存志站在裴淮川面前,都显得卑琐,黯淡无光。
云泥之别。
即便是秋蝉见了,也觉得裴淮川是条龙,而李存志就是只虫。
“不必!”
裴淮川过去就不屑于这些纨绔玩乐,从不曾来往过,如今,更不会。
只是那李存志见裴淮川清风朗月、渊渟岳峙之姿,一时根本挪不开眼,于是鬼使神差拦住他去路,态度良好:
“裴世子,我与你二弟是挚友,也一首久闻你大名,想同你交好,却一首没机会,今日难得偶遇,怎么都要赏脸喝一杯吧!”
裴淮川沉下脸来。
青栀适时开口道:“我家爷身子不适,不方便喝酒,各位客官还请自便。”
说罢便让两名小二过来,领这些人去座位上用餐。
青栀则扶着裴淮川去私人雅间。
李存志被青栀这一把软甜的嗓音吸引,目光又落在她婀娜身段上,墨书上来,挡住了他的视线,“还请这位爷往那边走。”
李存志有些不悦,但碍于裴淮川就算是瞎了,也是国公府世子,轻易得罪不得,便只能领着小弟们去座位上。
秋蝉看向裴淮川搂着青栀去私人包间的方向,眼里流露出两分阴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