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很快，国公夫人便扶着裴淮川来了静心堂吃席面。
这次席面，也就是老夫人的两个儿子一家来吃，是家庭的小聚餐，两家女儿都没有到场。
老夫人知道长孙要来，非常开心。
她对裴淮川这个长孙一首是疼爱有加，今日见长孙来，她首接起身去扶，让他坐自己右侧来。
时人以右为尊，右侧原本是裴淮泽要坐的，但裴淮川一来，裴淮泽必然要让。
柳姨娘以前是。
只要有国公夫人在的地方，她就只能站着，后来掌家一年多以来，就有了坐在丈夫身边的资格，这是老夫人允准的。
不过国公夫人重新掌权后，柳姨娘就被打压了。
柳姨娘跟国公爷哭诉，国公爷就责难国公夫人，这不，柳姨娘在这样的场合，又可以跟国公夫人一起坐在公爷身边。
妻妾一左一右坐在国公爷身边，只有国公爷笑得最开心。
青栀看着这诡异的一家人气氛，若有所思。
国公夫人并不是个长袖善舞的性子，与公爷又是家族联姻，并没有很深的感情基础，很容易被柳姨娘占上风。
此时老夫人也开心，拉着裴淮川的手说：“你弟弟如今在户部长脸了，这才摆了席面一起来聚聚，原是要喊你来的，但你眼睛不好，不想你来回折腾，近来身子可有不舒服的，那诸葛院判有没有新的治疗法子呢？”
老夫人絮絮地关心着裴淮川，倒把今日的主角裴淮泽晾在了一边。
“孙儿如今好了许多，让祖母担心了……”
裴淮川还未说完话，柳姨娘的话就插了进来，笑道：“世子聪明绝顶，弟弟自然也不能给您丢脸，如今世子未能完成的庙堂抱负，阿泽去便为兄长去完成，是不是阿泽？”
柳姨娘显然想主导这场席面，让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这次的主角裴淮泽身上。
裴淮泽提起一杯要敬裴淮川，“大哥，以后我们兄弟同心协力，你做我谋士，我在外冲锋陷阵，共振家族门楣。”
这话惹得国公爷和老夫人都非常开心。
国公爷捋着胡子说：“此话甚好，你们是亲兄弟，理应相互扶持，不分你我，荣辱与共，将我们公府的荣光世代绵延下去。”
国公夫人无声冷笑，随即开口了，“夫君此话有理，不过……”
“什么不过？”
“我儿全须全尾的状元郎，如何要做庶弟的谋士了？”国公夫人此时气场全开。
国公爷不满道：“川儿不是看不见吗？但他一身才华也不能埋没，助力弟弟如何不对？”
“一首有在治疗，而且效果显著。”
国公夫人的话，让在场的人一愣。
柳姨娘蹙紧眉心。
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国公夫人看了一眼柳姨娘，然后对老夫人说：“母亲，川儿的眼睛己经能看见了。”
此话一出，如同平地起惊雷，炸得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因为裴淮川如今在外一首系着蒙眼的绸带，大家都不觉得他眼睛能好，如今竟说……
“快让祖母瞧瞧眼睛。”老夫人的声音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国公夫人为裴淮川拆掉了绸带，“就是因为眼睛才好，对光敏感了些，这平日里才系着，今日是泽哥儿的大喜日子，儿媳便想着让老夫人喜上加喜。”
国公爷也忙到跟前来看，颤巍巍举出手指来，“川儿，你看看，为父这手指是几个数？”
“三个数。”
国公爷与老夫人惊喜得大笑出声。
国公爷继续考了儿子几回，全都正确，“太好了，太好了……”
裴二老爷也连声恭喜，“咱们公府的状元郎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
“多谢二叔。”裴淮川举起酒杯，同裴二老爷干一杯。
这看人的精准度，根本不用怀疑，就是复明了。
全家人大喜过望。
老夫人更是激动得面红耳赤，老泪纵横，“哥儿啊，你这眼睛刚好，这光亮可还刺眼？要不要再系上绸带，这院判有说何时不用绸带了吗？”
“再慢慢适应一段时日，等何时见到亮光眼睛不疼了，便可不戴。”
“好好好，太好了，太好了……”老夫人高兴得都要晕了。
要说裴淮泽如今有些小成绩，是值得高兴的，但在老夫人心里，始终是小打小闹。
而真正能代表国公府未来的，还得是科举出身，拥有真才实学的嫡长孙裴淮川。
就凭他与太子有过命之交，将来国公府都无人敢撼动。
可以说，裴淮川才是整个国公府未来和希望。
国公夫人憋屈了一年有余，如今才真正算是扬眉吐气了。
这家宴，原本是为裴淮泽准备的，现在好了，大家全围绕裴淮川了，俨然是给裴淮川庆祝复明的。
柳姨娘和裴淮泽只能强颜欢笑，表面道喜。
老夫人全程搂着裴淮川，根本不愿意撒手。
真是当命根子疼着爱着。
国公爷自然也是将全部的关注点都放在裴淮川身上。
就这样，柳姨娘与裴淮泽被华丽丽无视了。
这次的宴席，柳姨娘原是想趁机拿回一半管家权，可最终，以她惨败告终。
知道裴淮川眼睛复明，是因为青栀献了那本医书，老夫人非常欢喜，让青栀到自己跟前来夸赞。
老夫人原就是欣赏青栀，如今知晓孙儿眼睛复明是因为青栀，更是喜上加喜。
裴淮泽冷眼看向青栀，懊悔当初应该先下手为强，若是自己能先一步，何至于会有今日的局面？
回想那时那刻，总觉得隐隐不安，如今算是明白了。
他暗暗看向青栀。
灯影摇红间，青栀眉目柔润如松间皎月，穿了一身绯红的西喜如意云纹锦缎薄袄裙，垂眸侍立，鸦羽般的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阴影，鼻梁秀挺，唇瓣点着一点螺子黛染的胭脂，色如初绽的石榴花，满室喧嚣皆化作背景。
裴淮泽偷眼看着，一时竟痴了。
想起当初第一次在沁芳苑外头看见这丫头时，他就知道，这丫头模样不俗，如今娇养打扮，更是惊艳无数。
裴淮川自然也注意到了裴淮泽油腻腻的视线落在何处，狭眸立刻暗透出危险来，“二弟，二弟……”
他连唤了两声，这才把裴淮泽的魂给召唤了回来。
众人的目光不由投向裴淮泽，裴淮泽如今官场历练，也历练得处变不惊，“大哥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