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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司明尘用的蘸料和那日不太一样。
初次来到烨都那天，她用的是一种酱。
而今天，则是香油，辣椒，葱香菜蒜打底的油碟。
但奇怪的是，那铜炉里用的依旧是清水锅，煮出来的肉都的。
蘸这种油碟，能好吃就有鬼了。
看司明尘现在这表情，显然也是科研失败了。
看来她吸收的那边的知识还是不够完全啊。
铜炉之上雾气蒸腾，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仙人，一个剑客，一个魔修，还有一只鬼。
若是忽略掉这些身份，那坐在正中间的司明尘倒还真像是个大家长，如同家族聚餐一般。
司明尘兴致缺缺地摆了摆手，让侍女别再往她碗里夹肉，看起来显然并不太满意。
“虽然偶然获得的只言残篇记录了这种吃法有多么美味，但复刻过来...却不曾想竟如此油腻寡味。”
“看来你们那边也不尽是好的。”
“...”
喷油碟是吧，这个忍不了。
“司城主，此言差矣。”
“差在哪？”
“此种吃法的美处不在蘸料，而在锅底。”
“哦，锅底？”
司明尘眉头一挑，显然来了兴致。
让侍女将铜炉撤下后，她半躺在侧椅上，看着洛河说道。
“细说。”
“还是先说正事吧，司城主。”
洛河平静而委婉地拒绝了。
和她待了两天后，虽然对她的疑惑越来越多，但多少还是摸清楚了一些她的脾性。
她不太喜欢拘谨的礼仪与刻板的行为，所以待她没必要唯唯诺诺，事事皆应。
此外，就是一旦聊起吃的...她就完全停不下来。
据她本人所说，是因为成鬼那段时期修为尚浅，不能像现在这样尝到味道。
为此戒了好几百年的口欲的她现在就像是一只饕餮，想吃什么就要吃什么，而且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据她所说，惑心当初给自己捏了那么多的身份...
一开始也是方便尝味道吃东西而已。
而对于洛河‘那边’的吃法，她更是极为感兴趣。
真要和她讨论起这些来，怕是不知道要聊多久才能让她满意。
见洛河没答应，司明尘果然也未在意，她只是笑了笑，随后将铜炉撤下的侍女，又端着茶盘走了上来，每人面前都放着一杯茶。
“那便听你的，先聊正事。”
“...”
“喂，你什么时候和这个女仙人混的这么熟了？”
如果自己有身体的话，洛河觉得现在苏欢欢肯定是用胳膊肘顶了自己一下。
洛河本来是对给小光球形态的自己上茶这个行为稍微有点无语的，见苏欢欢传音过来，他便回复道：
“有点相见如故的感觉吧。”
“相见如故？你和她？”
苏欢欢的语气听起来很诧异。
“你们一个短命鬼，一个死了又能活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东西，恐怕都没在同一个时代待过，居然能相见如故？”
你扯呢？
不过洛河倒是能理解苏欢欢的震惊。
但要是和她解释的话，未免也太麻烦。
“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懂？”
“因为我没打算你懂啊。”
“你...”
“两位，别打情骂俏了，不是要说正事吗。”
司明尘敲了敲手中的扇子，让苏欢欢和洛河回过神来。
随后，她轻抿了一口热茶继续说道：
“事情的经过，我听鬼英说过了，做的不错，算是替她解决了一个麻烦。”
“司城主，敢问启明山内那些戴罪之鬼...”
闫言忽然开口说道。
“嗯，被拿去炼成供玄甲军修炼的材料了，物尽其用。”
但司明尘似是猜到了闫言想说什么，直接承认。
“你觉得我这作法不妥？”
“是。”
“呵，你倒真是个敢说话的，和你旁边那个人差不多。”
闫言瞥了一眼漂浮的洛河。
“酆都为我所建，城中之鬼为我所庇，若非我，他们的灵魂或将被投入十冥阎罗手下，不知轮回到哪只鸟，哪株草上去。”
“既然选择留在我这里，那便要遵守我的规矩不是，况且，我的规矩又不多。”
“能坏了我的规矩的，那便是死了当鬼都欲壑难填，贪得无厌之辈。”
“留之无用，不如炼了。”
“包括那被天上的给收去了的凶璟也一样。”
司明尘淡淡地说道，不知何时，表情竟是稍稍冷了下来。
她斜睨了闫言一眼，又看了看洛河，随后继续说道。
“你们可知我为何不准酆都之鬼追寻过往？看看被你们撵着跑的那家伙就知道了。”
“鬼是死了的人，但总有有些摆不清自己位置的家伙觉得自己还活着。”
“这群执着的鬼只能给活人带去不幸，给自己带来祸难。”
“以你们的角度来看，可能认为我是在夸大其词。”
“但若你们达到了我的视野，便能窥见这些跨过生死之途的执念...有多么麻烦。”
“做鬼的第一步，就是学会放下。”
“...”
“若是放在往日，我是不会同你解释这些的，不过今天我的心情不错，所以和你多说两句。”
“多谢司城主解惑。”
“嗯。去吧，你们家那有趣的小宗主要的东西我已经让鬼英准备好了，现在就能去取。”
“那，闫言先行告退。”
闫言对着苏欢欢和洛河点头致意后便离席而去，场上只剩下了苏欢欢，洛河和司明尘三人...确切的说，只有一个活人。
司明尘呼了一口气，随后看向了洛河，笑脸盈盈。
“所以，先前和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如何？”
“...”
见司明尘似乎和洛河有话要说，苏欢欢本也打算退下...
“没事，你留下，我们要说的，其实也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
“没错。”
司明尘点了点头，随后视线又回到了洛河身上。
“酆都是个不错的地方，洛河，这里很安全，还有好吃的好玩的，虽然不知道你和小惑心关系到底如何，不过我觉得她回来看见你的话，应该会有些惊喜。”
“除此之外，我个人也希望你能留下来陪陪我，讲个故事逗个闷子，你知道的，我对你的事情很感兴趣。”
“当然，我不会白要你的，今后你有什么想要的，需要的，可以找我，对我来说，很多东西除了给你们用，也没什么其他用处了。”
“先前我们聊过，我能感觉到，你在寻找一个落脚的栖息处。”
“而酆都很大，容得下你。”
“怎么样，要不要留下来，做我酆都的鬼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