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仔细观察一番，即使苏欢欢对剑术一窍不通，也能察觉出不少风格上的差别。
闫言的剑如同一道银龙一般在众鬼中不断穿行，相当灵活飘逸。
而洛河绝不会这样长时间地御剑，除了他本身的灵气量并不支持这样的操作以外，他本人显然更偏好绝对精简的出招。
她那波澜不惊而又雷霆万钧的起手很有洛河的风格，但起手之后便是走了完全不同的路子。
这个感觉，就像是半路学的一样。
苏欢欢以前也和除了洛红玉顾璟以外的天宸剑宗的修士打过交道，所以她知道洛河的剑术的独特性。
等等，说到半路学的...
苏欢欢猛然想起了一个她自己已经近乎快遗忘的小东西。
“难道是咸丰城那个女孩...不会吧，有那么巧...”
“不对，很有可能，洛河那蠢狐狸教了她心法，也不是没可能教她剑术...”
越是琢磨，苏欢欢就越是觉得自己想的是那么一回事。
那柳淼的花老板是顾璟，虽说顾璟大概率被她忽悠瘸了去，但毕竟两个人还是有着关系，真把线牵到了天宸剑宗去，也有可能。
这下好了，本来洛河和那群人就没断干净，现在柳淼这死小孩可能又赶趟过去，变得更加麻烦。
这天底下怎么就到处都是不顺人心的事情...
伴随着剑光流去，那道身影也缓缓落了下来，站在苏欢欢的身旁。
她的衣间也别着一张燃烧着的符隶，正是择日相别的天宸第七剑，闫言。
见到苏欢欢，她的脸上闪过惊讶，欣喜，担忧，疑惑种种情绪。
“苏禾道友！你...你怎会在此...”
“先别忙着其它了，把眼前的麻烦处理了再说！”
“在理...那我们便同那日一般，一同...欸，苏禾道友...”
还未等闫言说完，苏欢欢便是已经捏着魔焰冲了出去。
闫言连忙提剑跟上，心中不免划过些许疑虑。
她总感觉，今日所见的苏禾道友，无论是语气还是说话时的气质，都与那日相去甚远...
算了，先不考虑那么多，被那鬼气索着命，苏禾道友心中有所急切和改变倒也合理。
将这些问题暂且抛在脑后，闫言也连忙跟了上去...
...
被投入启明山中的罪鬼，大多数都变成了这副模样。
因为长期无法得到生气进食，于是它们开始自相残杀，同类相食。
而在这个过程中，被撕扯吞下的鬼灵的怨气又化作了滋养畸形和憎恶的肥料，将这里浇灌成了丑恶的沃土。
到了如今，这里还幸存的鬼们，便都堕落成了这副不形，仅凭本能行事的模样。
而趋利避害，哪怕是成了鬼，也是本能的一项。
所以两人并不算经历了一番苦战，只能说花了一番功夫后，原先聚集起来的扭曲鬼群们渐渐四散逃去。
“呼...”
而闫言也收了剑，看着面色似乎并不算太好的苏欢欢，心中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
因为她感觉...有些奇怪。
是的，奇怪。
闫言对那天，两人短暂而又无比默契的配合，印象十分深刻。
闫言知道自己算得上一个性情相当古怪的人，尽管她现在可能看起来还算是一副能正常交流的人，但实际上她和普通人完全不同。
她对除了剑以外的绝大部分东西都不太感兴趣。
宗里也不乏有一些觉得自己比较好说话的弟子想要来投靠自己，而对于这些人，闫言半分兴趣，半分回应都没有。
作为天宸七剑之一，她的峰头也是少有的，基本只有她一个人的峰头。
她只是有着基本的礼貌而已，除此之外，她不会尝试理解他人，或者让他人来理解自己。
她习惯了用剑来表明心中所想，如果不懂她的剑，自然就读不懂她的意思。
当然，这不能怪别人，这是她自己的问题。
她有这个自知之明。
不过...
那天的苏禾，和她一句多余的交谈都没有，两人甚至前一秒都还互相不认识，不知道姓名。
但却能那么流畅，那么心有灵犀地做出配合。
默契到了令闫言惊讶，甚至有些难以置信的程度。
她发现她给自己搭建的单人舞台上突兀地冲上来了一个人，而且还和她一起跳得很好。
这种感觉...
新鲜而美妙地让她稍稍有些难忘。
但今天的苏禾，显然和那天有着很大的不同。
最显著的一点就是...她手中没剑，哪怕是灵气凝成的气剑。
同时，她对闫言为她预先留下的对敌方向，站位等等也全部熟视无睹，近乎是无视了她在自己战斗。
而且那出招的模样，怎么说呢...
虽也能看出是经验老道，但比起那日，却是粗糙了许多。
闫言是个喜欢优雅和细致的人，所以她对那天苏禾出手时的精准细致印象深刻。
一个人再怎么改变，一些刻在骨子里的小习惯依旧是不会改变的。
这就是为什么，闫言觉得现在的苏禾就宛如换了一个人一般。
无论是性格上，还是习惯上...
等等，换了一个人。
闫言忽然反应过来。
“苏禾道友，你没事吧，脸色似乎不太好。”
“呵...无事，犯不着你来操心。”
苏欢欢瞥了一眼闫言递来的手，并没有接过。
方才的连续出招，让她的灵气有些见底。
而且，他体内的血池也随着她这么大幅度地调用灵气而有些蠢蠢欲动。
明明是已经承受了三年的血池沸腾之痛，这才多久啊，苏欢欢就有了久违的感觉。
洛河来了之后，她可就从来没感受到现在这样灵气干枯，体内灼痛的体验了。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止是适应，甚至是有些依赖着洛河的存在。
如今他离开一小会儿...
还真是有够难受的。
“苏禾道友如此难受，不妨让我为你引气调理。”
“我说了不用...”
但苏欢欢刚想站起身甩开，闫言已经死死地抓住了苏欢欢的一只手，一道气机以极快的速度游走进了有些疲惫的苏欢欢体内。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个周天已经走完。
闫言放下了手，但举起了剑，剑锋指向苏欢欢的脖颈。
她看向苏欢欢，眼神平静。
“苏禾道友，是被你杀了，还是藏起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