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工分。”赵晓琳声音一沉,脸色变了,“一点不打商量,咱俩连欠条都写了。”
屋子顿时静了三秒。
“二百?”李云轩咂嘴,“我去,这都够干一个冬天的了,你们还真给了?”
“要不咋办?”王富贵摊手,一脸苦相,“当时肚子疼得我都想割下来扔田里当肥料,死马当活马医呗!”
“这宋仁泽,也够黑心的。”胡明嘀咕,“我听说他治那个鸡眼的张大娘,也收了一筐红薯。”
“红薯算啥,他还收山鸡呢。”高凤英撇嘴,“我上回见老李头送了一只老母鸡去,才给他家姑娘敷了个伤。”
“不是吧?这也太……”李云轩话还没说完,屋门忽然“吱呀”一响。
风带着一股潮湿味吹进来。
王富贵忽然打了个寒战,脸色刷地一下煞白,手扶着肚子,弓着身子就往院外跑:“娘哎,又来了!”
“富贵!”赵晓琳惊叫一声,紧跟着追出去。
知青点后边那片竹林边,就是厕所。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吭声。
过了一炷香功夫,赵晓琳才扶着脸色苍白的王富贵回来。
“咋又犯了?”高凤英皱眉。
“药不顶事?”李云轩也凑过来。
“你们懂啥!”王富贵一屁股坐炕上,脸色还带着冷汗,“刚才我那一通,跟倒豆子似的,腿都软了……这宋仁泽,明摆着收了钱只给半方药!”
“狗日的,坑人!”胡明骂了一句。
“行了!”赵晓琳咬牙,“今儿晚上我就去找他算账!二百工分治一半,算哪门子事?再黑也不能黑成这样!”
她当机立断,披上外套就走。
王富贵还在喊:“记得问清楚,是不是得再掏钱才能好利索!”
……
知青点离宋仁泽家那排老房子,还有一里地。
夜己经全黑,风刮得院墙嘎吱作响。
赵晓琳一路火气,脚步踩得草叶沙沙响,没几分钟就到了宋家门口。
屋里灯亮着,窗纸糊得不严,隐隐能见人影晃动。
她一抬手,“砰砰砰”地拍门。
“谁啊?”屋里宋小梅的声音传出来。
“我,赵晓琳。”她冷冷答道。
门吱呀一开,宋小梅站那儿挑眉:“咋的,药喝完了又来要二付?”
“你少讥讽。”赵晓琳拧着眉,“叫你哥出来,我有话问他。”
“我哥不在。”
“我看灯亮着呢。”
“灯亮着也可能是我在看书,你信不信?”
“宋小梅!”赵晓琳脸色一变。
就在这时,屋里传出一声咳嗽,随后脚步声响起。
“让她进来吧。”宋仁泽的声音淡淡。
赵晓琳冷哼一声,推门就进,门一关,屋里立刻只剩下那盏煤油灯的微光。
宋仁泽坐在炕上,正把一堆干草药理顺摆好。
“喝完药又犯了?”他头都没抬,语气淡得像个老中医。
“你还问?”赵晓琳气得首哆嗦,“你说一碗药两百工分,结果只压了一半,现在富贵又拉了两回!你这是坑人!”
“没人强买强卖。”宋仁泽淡淡说,“我收的,是你们愿出的。”
“可你收的是‘治病’的钱!”她咬牙,“你这算哪门子治法?”
“我说了是药水,又没说喝一次就全好。”宋仁泽总算抬起头来,“再说,那方子是清中带温,只能缓解急症,要根除,还得加药。”
“那你怎么不早说?”
“说了你能出更多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