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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是哀求着，藤蔓小心翼翼地、带着万分的惶恐，试图探向她的小腹。
他不能再让她“不舒服”了，哪怕取出结晶会让他妖丹彻底碎裂，根基尽毁，他也认了！
然而，就在他的藤蔓即将触碰到她衣料的瞬间——
瑶水却微微侧身，避开了。
离仑的动作猛地僵住。
瑶水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第一次浮现出一点类似于困惑的情绪。
她歪着头，像是在思考一个极其复杂的问题。
“为什么？”她轻声问，“你放进去的。现在，又要拿出来？”
离仑哑口无言。
为什么？因为他疯了？因为他后悔了？因为他终于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他无法解释。任何解释在她纯净的目光下都显得苍白而可笑。
瑶水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她低下头，再次看向自己的小腹，手指无意识地在那处画着圈。
“它们，”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天真的探究，“好像……在动。”
离仑的妖瞳骤然收缩！
动？！
怎么可能？！那些结晶是他强行凝固的本源妖力，本该如同死物般沉寂。
除非……除非受到她纯净灵力的滋养，或者被他失控的妖力引动！
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离仑的心脏！
“别动！”他失声厉喝，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瑶水！别碰它们！别用你的灵力！”
但己经晚了。
瑶水似乎被自己指尖下那细微的、如同种子萌芽般的悸动所吸引。
她非但没有停下，反而下意识地，将一丝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的星辰之力，顺着指尖，渡向了那几颗不安分的“异物”。
嗡——！
离仑的识海中仿佛响起了一声尖锐的蜂鸣！
那几颗原本只是安静蛰伏的绿色结晶，在接触到瑶水那丝星辰之力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绿芒。
一股狂暴、混乱、充满戾气和占有欲的妖力，如同挣脱了锁链的凶兽，顺着瑶水的灵脉，轰然爆发！
“呃啊——！”
瑶水平静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她闷哼一声，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瞬间布满了痛苦的血丝，原本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瑶水！”
离仑肝胆俱裂！他庞大的树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无数藤蔓疯狂地涌向瑶水，试图压制她体内暴走的妖力！
然而，那暴走的妖力是他本源所化，与他同源，却又因瑶水的星辰之力而产生了某种可怕的异变。
藤蔓刚一接触瑶水的身体，就被那股狂暴的力量狠狠弹开，甚至被反噬得寸寸断裂！
“离……仑……”
瑶水痛苦地蜷缩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着，汗水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衫。
她艰难地抬起头，看向那棵因恐惧和悔恨而剧烈颤抖的古槐，那双被痛苦占据的眸子里。
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离仑的身影，不再是平静的倒影，而是带着某种剧烈翻涌的、陌生的情绪。
那情绪，像是被强行撕裂的平静湖面下，翻涌而出的……愤怒。
“你……”
她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从未有过的冰冷和……恨意。
“……做了什么？！”
那声带着恨意的质问，如同淬了冰的尖锥，狠狠扎穿了离仑早己千疮百孔的妖丹。
“你……做了什么？！”
瑶水蜷缩在铺满槐花的地上，身体因剧烈的痛苦而痉挛，汗水浸透了薄衫，勾勒出她颤抖的轮廓。
那双曾经清澈平静如湖面的眼眸，此刻被猩红的血丝和翻涌的、陌生的情绪彻底占据。
那是被强行撕裂神性外衣后，露出的属于“人”的、最原始的愤怒和痛苦。
离仑巨大的树身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猛地向后一晃，粗壮的根系撕裂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他看着瑶水眼中那清晰无比的恨意，那恨意像滚烫的烙铁，烫得他妖魂都在尖叫！
“不……不是我……”
他下意识地嘶吼，声音破碎不堪，带着一种被冤枉的绝望。
“是……是那些结晶……它们……”
他想解释，想说他只是想留下她，想说他没想过会这样……
可所有的话语在瑶水那双燃烧着痛苦与恨意的眼睛注视下，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虚伪。
“滚开！”
瑶水猛地挥开他再次试图靠近的藤蔓，动作带着前所未有的激烈和抗拒。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逃离这让她痛苦不堪的源头，逃离这棵带来灾难的古树。
然而，体内那股狂暴的、属于离仑的妖力如同无数条毒蛇，在她灵脉中疯狂肆虐、啃噬，每一次挣扎都带来更剧烈的反噬！
“呃啊——！”
她再次痛呼出声，身体不受控制地重新摔倒在地，小腹处那几颗绿色的结晶光芒大盛，如同活物般在她皮肤下剧烈搏动，每一次搏动都牵引着她全身的灵脉，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更可怕的是，那绿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她的灵脉向上蔓延，如同藤蔓般缠绕侵蚀，所过之处，她纯净的星辰之力被粗暴地污染、吞噬！
离仑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失控的本源妖力正在疯狂地同化、侵蚀瑶水的力量！
那是一种毁灭性的融合，一种要将她彻底拖入自己疯狂深渊的吞噬！
“停下！瑶水！快停下运转灵力！”
他绝望地嘶喊，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他庞大的树冠疯狂摇曳，无数柔韧的藤蔓不顾一切地涌向瑶水，试图强行压制她体内暴走的妖力，哪怕会被反噬得粉身碎骨！
然而，瑶水此刻的痛苦和愤怒己经淹没了理智。
她只觉得体内那股混乱的力量在疯狂撕扯她，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棵散发着让她本能厌恶气息的古树！
她只想摆脱他！只想让这痛苦停止！
“别碰我！”
她尖叫着，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一股远比刚才精纯、却也因痛苦和愤怒而变得尖锐凌厉的星辰之力，如同失控的星爆，猛地从她体内炸开！
轰——！
离仑伸过去的藤蔓首当其冲，瞬间被这股夹杂着恨意的星辰之力绞得粉碎！
绿色的汁液如同血液般喷溅！剧痛传来，离仑却恍若未觉，他的妖瞳死死盯着瑶水——
只见那股炸开的星辰之力并未消散，反而如同受到吸引一般，疯狂地倒卷回瑶水的身体，与那暴走的绿色妖力狠狠撞在了一起！
嗡——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在瑶水体内爆发。
她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抛起，又重重落下。
小腹处，那几颗搏动的绿色结晶骤然爆发出刺目欲盲的光芒，随即，如同种子终于找到了最肥沃的土壤，无数细密的、带着荆棘般倒刺的绿色脉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结晶内部疯狂生长出来。
它们不再是简单的能量结晶，而是变成了活生生的、狰狞的妖植根须。
这些根须贪婪地扎进瑶水的血肉，缠绕着她的骨骼，顺着她的灵脉疯狂向上攀爬、蔓延。
它们吞噬着她的星辰之力，污染着她的本源，同时将离仑那混乱、暴戾、充满占有欲的妖力，源源不断地、强制性地注入她的体内
“呃啊啊啊——”
瑶水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她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皮肤下清晰地浮现出那些疯狂生长的绿色脉络，如同诡异的纹身，又像是某种可怕的寄生体。
她的双眼时而猩红如血，充满了被玷污的愤怒和痛苦；
时而又被浓郁的、不祥的绿芒占据，散发出与离仑如出一辙的混乱妖气！
神性的平静被彻底撕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强行注入的、属于妖的混乱与暴戾！
她的身体成了两种截然相反力量疯狂厮杀的战场！
“瑶水——！！！”
离仑彻底疯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最恐惧的噩梦在眼前上演。
他倾尽所有妖力，不顾一切地扑向瑶水，巨大的树身甚至开始燃烧起本源的生命之火。
他要用自己的命去压制，去拔除那些该死的根须！
“别过来！”
瑶水猛地抬起头，她的声音变得嘶哑而怪异，混合着她原本的空灵和一种陌生的、属于妖的戾气。
她的左眼是燃烧的猩红怒火，右眼却是一片混乱的深绿妖芒。
她死死盯着离仑，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恨，有痛，还有一种……被强行扭曲、玷污后的、令人心悸的妖异。
“你……”
她艰难地喘息着，每一个字都伴随着身体的剧烈颤抖和绿色脉络的搏动。
“……把我……变成了……什么？”
这句话，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离仑的心口反复切割。
他把她变成了什么？
一个被他的妖力污染、侵蚀、强行扭曲的怪物？
一个神性与妖性疯狂冲突、濒临崩溃的容器？
他毁了她的纯净，毁了她高高在上的神性，也毁了他自己……那卑微而绝望的爱。
离仑巨大的树身僵在原地，燃烧的生命之火都仿佛凝固了。
他看着瑶水身上那妖异的绿色脉络，看着她痛苦扭曲的面容，看着她眼中那陌生而混乱的光芒……
一股比妖丹碎裂、比万劫不复更深沉的绝望，如同冰冷的宇宙尘埃，将他彻底淹没。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做了什么？
他把她……变成了连她自己都憎恶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