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
整个结界剧烈震动起来。西十九根注连绳一根接一根断裂,金光化为血色的咒力洪流。魁缨的金色异瞳完全睁开,只是依旧黯淡无光。
「警告!宿主生命力急速下降!请宿主停下当前行为。」
67的声音被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替代,不断在魁缨的脑海中响起。
魁缨感到体内的咒力开始一点点枯竭,她强忍着咒力流逝的痛苦,首指结界中心。
她叹出一口浊气,这是她在看到结界后,黄金瞳告诉她的——这个结界的弱点。
藤原舞寂被这股力量震飞,重重撞在结界残壁上。她惊恐地发现,原本应该压制两面宿傩的结界,现在成了困住她的牢笼。
"你...你改写了结界核心?"藤原舞寂吐出一口血,"你疯了?”
“你什么时候……”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作为参与结界制定者的她对这结界可谓是相当熟悉。
就像是一个程序它己经开始运行了,你强制打断了并且在此基础上又将程序改了改,还要求它必须能运行。
魁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胸前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她舔了舔嘴角的血迹,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从你们...给我看设计图的那一刻起。"
两面宿傩站在一旁,西只眼睛微微睁大。他感受到结界对他的压制正在消失——不,是转化。那些被结界吸收的咒力,正通过某种特殊的联系回流到他体内。
而这一切的中心,是那个胸口还在冒血的女人。
"宿傩大人。"魁缨转向他,声音因为失血而变得虚弱,"帮我杀了……"
话还未说完,‘啪啪啪’对鼓掌声就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藤原权鸣带着藤原家的精锐从暗处出现,藤原鸣身着一身深蓝色和服,腰间的羽白色腰带将他的身材很好的突显露出来。
他面上挂着不见底的笑意,语气是慢慢的嘲讽:“平乐小姐,哦,不对,魁缨小姐。”
“不是要助我藤原家诛杀两面宿傩吗?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呢?”
魁缨利用为数不多的咒力探查了周围,嗯,羂索那老狐狸居然没有出现。
她将口中的血水吐出,将眼上的束目绫取下,缓慢但却坚定的站在了两面宿傩面前。
“哈哈哈哈哈,当真是深情啊。”
藤原权鸣话锋一转,湛蓝色的眸子微微眯起,露出眼底的狠辣:“那你们一起去死吧。”
随即藤原权鸣带着数十名咒术师冲了过来,每个人手中都拿着特制咒具。
"杀了他!"藤原权鸣怒吼。
魁缨叹了口气:"真是...阴魂不散。"她转向两面宿傩,"能借我...一点咒力吗?"
二人先前就下有束缚,所以借用咒力对他们二人来说,算不上难题。
两面宿傩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按在她血流不止的伤口上。剧痛让魁缨眼前发黑,但随之涌入的庞大咒力让她全身的细胞都欢呼起来。
"谢谢。"她轻声说,然后转身迎向藤原家的咒术师们。
而两面宿傩则是拦住了藤原权鸣的去路,猩红的眸子里闪烁着战意。
接下来的战斗像一场血腥的芭蕾。魁缨的每一个动作都带起一片血花,她胸前的伤口不断撕裂又愈合,’愈‘与特级咒具的毒素在她体内拉锯。
不断有鲜血顺着她的伤口渗出,将她原本浅蓝色的衣服染成了妖艳的紫色。
毒素麻痹了她的知觉,她只能不断的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去攻击,剩余的咒力早己不足以让她展开屏障去减少伤害。
藤原权鸣终于出手了。这个看似儒雅的家主爆发出惊人的咒力,无数璀璨的蓝色咒力汇聚成“赫”,猛地朝着两面宿傩袭去。
一边关注着两面宿傩的情况,一边侧过身看向魁缨。
"魁缨,我真是小看你了。"藤原权鸣冷笑着,"但你以为这样就能救他?羂索大人的计划无人能阻!"
两面宿傩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小鬼,跟我对战还敢分心?”
炽热的火焰瞬间凝聚在他的手掌上,黑色的火焰混合着斩击朝着藤原权鸣斩去,一击未落,两面宿傩借力一蹬,猛然和藤原权鸣拉近距离。
包含着咒力的拳头伴随着破空声向藤原权鸣的面门袭去。
藤原权鸣眼神一凛,身子微侧,左手迅速抬起,用咒力包裹着自己的左手,毫不畏惧的迎上这一击。
二人的身影都被震退一步,不给人喘息的时间,两面宿傩再度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朝着藤原权鸣袭去。
藤原权鸣暗骂一声,不断转换角度和身形去躲避两面宿傩的袭击。
魁缨擦掉脸上的血迹,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朝着藤原权鸣露出一道诡异的笑容:"谁说要...阻止了?"
"我只是...想换个执行者。"
马蹄踏山的声音接锺而至,为首的正是被他关在家中的藤原伊人,而跟在他们身后的正是里梅。
没错,当时与里梅分开时,魁缨就让里梅在一日后去藤原家找藤原伊人
魁缨早就猜到这父女二人貌合神离,这么重要的日子,藤原权鸣这老狐狸肯定会放着藤原伊人。
毕竟,藤原伊人可是菅原家主的外甥女啊……
藤原权鸣还没反应过来,藤原伊人己经从他背后袭来,少女手中的短剑毫不留情地刺入父亲的后心。
夺目的红发在光中闪耀着,一滴晶莹顺着她的眼角落下。
"对不起,父亲大人。"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藤原权鸣还未听清楚就随风飘散了。
藤原权鸣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到的却是女儿眼中冰冷的杀意。他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魁缨趁机近身,染血的手指轻轻点在他额头。
"晚安,藤原大人。"
藤原权鸣的头颅像熟透的西瓜一样爆开。魁缨踉跄着后退几步,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耳旁是菅原家家主赞赏的声音。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藤原舞寂自知大势己去,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咒具,朝着魁缨走去。
"去死吧,怪物。"藤原舞寂狞笑着举起短剑。
然而剑刃没能落下。一只布满黑纹的手穿透了她的胸膛,将还在跳动的心脏捏得粉碎。
两面宿傩甩掉手上的血迹,走到魁缨面前蹲下。女人的状况很糟糕——胸前的伤口己经变成紫黑色,毒素蔓延至全身,连’愈‘都无法完全压制。
"为什么?"两面宿傩问,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狱传来。
魁缨艰难地抬起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却在半途无力垂下。两面宿傩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脸颊的黑纹上。
"因为..."魁缨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宿傩大人笑起来...很好看..."
两面宿傩的瞳孔剧烈收缩。他想起那天在新尝祭,这个女人把金平糖塞进他嘴里时,他确实短暂地笑了一下。
就那一次。
两面宿傩抱起奄奄一息的女人,转身走向结界残骸。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交织的命运线。
他的声音很沉闷:“那你为什么从来没有为我流过泪呢?”
在两面宿傩的印象中,大概是很久之前吧,他顺手杀了一个蝼蚁后,突然跑出来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哭的很惨很惨,最后对两面宿傩说:‘请杀了我。’
虽然她不说,自己也打算杀了她,但是两面宿傩看着她的眼泪没有说话。
后来里梅告诉他,那女人会哭是因为爱。
两面宿傩嗤笑一声:‘那东西,只有弱者会有吧。’
"魁缨。"两面宿傩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别以为这样就能逃掉。"
只是一滴晶莹的眼泪顺着他的眼眶流下,砸入魁缨那无神的眸子中,顺着魁缨的眼角流下。
他哑声道:“你没有为我流过泪,这滴泪,就当是你为我流的。”
魁缨睁大了双眼,想要看清两面宿傩的容貌,却无济于事,是啊,她早就失明了。
原来,诅咒之王也会有眼泪吗?
魁缨用尽所有力气,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开口。
“我们…会在此…相逢,在…千年之后。”
这是我与你的千年之约。
怀中的女人己经没有回应。她的心跳越来越弱,但嘴角还挂着那抹熟悉的、狡黠的微笑。
就像她每次恶作剧得逞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