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宝镇。
最近几十年新起来的小镇。
以市集交易为主,各色人等都有,极为杂乱。
一个不起眼的小店,主要卖一些初阶符纸。
店主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大肚子秃顶,女的满脸麻子,膀大腰圆。
两人手续齐全,身份干净,修仙资质中等,也就炼气八九层。
这夫妻俩,一看就是浩天门不收,又会点祖传画符手艺,不愿意去浩天门打杂,所以经营小店。
这种人,管市场的一看就乐意租门面。因为不惹事,好拿捏。
“喂,刚才那个人,是女扮男装的!”老板娘踢了掌柜的一脚。
“哎,为啥?”打瞌睡的掌柜一脸茫然。
“男的看到我第一眼,都会一脸厌烦。就算伪装得再好,也会皱眉,然后转过头。”
“那我怎么就不会呢?”掌柜得一脸谄媚。
“当心点,你再这样,信不信我捶死你!”老板娘掐着掌柜腰上得。
“别,别!哎哟!”
“你等着,等着。回头我就上长风那里告你状。”
“哎哟妈呀,疼死我了。”
两人说着话,门口进来一个人,见状愣了一下。
“哟,内掌柜又在教育掌柜的了?”
“哪里哪里,王姐见笑了,来,坐!”
中年女人笑着把对方迎进来,“我家这个不长进,成天嬉皮笑脸的,眼见月底到了,又要交灵石,我愁死了都。”
“哎,那可不!现在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王姐拍拍腿。
“不至于啊?王姐铺子人来人往,收入应该不少。”
“你是不知道啊。”王姐叹口气。
“我也不说啥,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王姐说完,从口袋里掏出玉符。
“这是?欠据?”
“可不嘛!”王姐一脸苦相,开始倒苦水。
“前段时间,浩天宫说要举办大比试,挑一些外门弟子去内门。”
“我一想,比试,那法器肯定大卖啊!就把本钱全拿出去,进了不少货。”
“不瞒你们两口子说啊,全是好货。我自己摸摸,好几次想留下来,想想算了,卖了吧,反正留下来我也不得使。”
“结果你猜怎么着?”
“是都卖出去了,但是全是白条,赊账!”
“你们看看,这,这,还有这!”
“啧啧啧!这么多赊账的。”中年掌柜的看了看,“那王姐就告诉他们,说小本生意,不赊账,行不行。”
“不行!我那口子都快跪下了,人家就是不行。”
“大比势在必得,一定要好装备,但是没钱。”
“没钱那就不比不就得了吗?”掌柜的老婆摇头。
“不行啊!”王姐看看西周没人,“我悄悄告诉你们,别往外传。”
掌柜的夫妻竖起耳朵,“啥?”
“这一片的外门弟子,半年都没法月俸了。”
“不会吧!”
“怎么不会,他们说,上头不让说。”王姐瘪着嘴。
“据说,内门月俸都减半了。”
“不会吧,浩天宫挺富有的啊。”夫妻俩不信。
浩天宫独占仙界百年,浩天宫弟子占修士七成以上。
加上周边依靠浩天宫,替他们打杂挣灵石的修士,恐怕八九成修士都靠浩天门养活。
剩下的做什么营生,大家不过问,也假装不知道。
其实心知肚明,那一成多,基本都是邪教,或者靠打家劫舍活着。
不然,天下灵石都在浩天宫手里,靠什么修炼。
所以,浩天宫会穷,鬼才信了。
“哎哟,还不信啊,我就知道你们不信。”王姐一脸认真。
“你们俩,是最近几十年,才修炼的吧。”
“额,对,王姐是怎么看出来的?”
“一看就是不知道当年的事!”
“我跟你们说啊。”王姐打开了话匣子。
“这浩天宫原来不叫浩天宫,叫浩天门。”
“百年前为了一统仙界,杀了无数修士,五千里天都山被尸骨染红。”
“天都山知道吗?”看夫妻俩一脸茫然,“不知道更好,反正别去那儿,据说每天鬼哭狼嚎,亡魂索命的,吓死个人了。”
“接下来呢?”掌柜的老婆一脸好奇,催促王姐快讲。
一旁的掌柜好笑的看了自己老婆一眼,像是看一个调皮鬼。
“后来?后来数十万散修为了活命,加入浩天宫。”
“可灵石每年就那么多,灵雨有数,灵脉铆足了劲开采,也不会多太多。”
“而且大家都看在眼里,灵脉越挖越深,谁知道哪天就到底了。”
“灵石不够,人数不到半成的护派大军,就分了大半。”
“剩下的,还不够一成内门弟子分了。外门弟子怎么办?”
“怎么办?”夫妻俩适时接话,像一对好奇的老宝宝。
“借!谁有灵石多,可以多借点,算浩天宫借,到时候连本带利一起还。”王姐一拍大腿。
“欠!欠月俸,欠工钱。最长的欠条,己经打到十年了。”王姐又一巴掌,比刚才还响亮,看着都疼。
“你们说,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懂了!”掌柜的老婆一拍掌柜的大腿,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现在他们买东西,全赊账。其实,大概率短时间内是还不上的。”
“对啰!”
“而且,我也要交月租的啊,还得出管理费,还得给伙计呢?我怎么办啊!”
“哎,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掌柜的看了一眼老婆,“看来,我们生意不好,反而是帮了我们,不然,连本钱都亏没了。”
“……”
今天夫妻俩的门店,生意不太好。好不容易来了两拨客人,瞅瞅符纸一般,就走了。
夜幕降临,关门打烊了。
“终于可以关门透口气了。”老板娘声音突然变得娇俏。
下一刻,老板娘肥大的身体从中间打开,里面钻出一个苗条的人来,正是杨予初。
“这套模具确实好,能隔绝探查,但就是太笨重了。”杨予初脱下的外套,厚得自己立在原地,像一个开了膛,被掏空了的胖子。
“怎么不说话,不高兴了?”杨予初回头看看云溪,他正在整理自己的“中年外套”。
“下回拍大腿,拍自己的行吗?”云溪一脸不高兴,“都打红了。”
“生气啦!”
“当然啦,只能你拍我,不能我——拍你吗?”
“不准!”杨予初瞪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