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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鸣鼻青脸肿地熬过了一夜，清晨的阳光透过脏窗户照进来，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挣扎着起身，每动一下，浑身的淤青就扯着疼，活像个刚打完败仗的残兵。镜子里的脸更是没法看，眼眶乌青，嘴角还破了皮，他瞧了一眼，心里满是自嘲：“这还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陆子鸣吗？”
简单收拾了下，他又得去那破公司受气。一路上，人来人往，都脚步匆匆奔着生活去，他却像个被世界抛弃的孤魂，满心悲戚。进了公司，同事们的目光像针一样扎过来，有捂嘴偷笑的，有假装同情实则幸灾乐祸的，他一概当作没看见，闷头坐到自己工位。
“陆子鸣，你这脸咋回事啊？” 旁边的同事不嫌事儿大，凑过来问，语气里的戏谑藏都藏不住。陆子鸣狠狠瞪他一眼，没吭声，那同事讨了个没趣，撇撇嘴回去了。
这时候，手机嗡嗡响了，是条陌生短信：“想摆脱这困境吗？晚上八点，蓝调咖啡馆见。” 陆子鸣皱起眉头，心里犯嘀咕：“这又是谁的把戏？” 可一想到自己如今走投无路的境地，横竖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便决定赴约。
晚上八点，陆子鸣拖着疲惫身子走进蓝调咖啡馆。灯光昏暗，爵士乐悠悠回荡，他一眼就看到角落里坐着个女人，穿着素色连衣裙，长相普通，眼神里透着股焦虑和急切。看到陆子鸣，她忙站起身招手。
“你就是陆子鸣？” 女人先开口，声音有点发颤。
陆子鸣坐下，打量着她，点点头：“是我，你找我啥事？”
女人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我叫林婉芝，是个普通白领，家里天天催婚，催得我都快疯了。我听说了你的事儿，觉得咱俩没准能互相帮一把。”
陆子鸣一听，乐了，笑声里满是苦涩：“我现在穷得叮当响，还一身麻烦，能帮你啥？”
林婉芝低下头，双手绞着衣角：“我就想找个人赶紧结婚，应付家里。你呢，和我结婚，至少能有个住的地方，不用挤在那出租屋，我也能帮你挡挡那些债主。咱各取所需，咋样？”
陆子鸣心里 “咯噔” 一下，这提议荒唐得很，可又莫名有些心动。他盯着林婉芝的眼睛，想看出她是不是在耍心眼，半晌才开口：“你就不怕我那些仇家找上你？”
林婉芝苦笑：“我都这把年纪了，被家里逼得没活路，还怕啥？再说，你看起来也不像坏人。”
两人就这么谈妥了，没有浪漫的约会，没有深情的告白，纯粹是为了给各自千疮百孔的生活找个临时补丁。
筹备婚礼的时候，那叫一个寒酸。没请多少客人，就在个小饭馆摆了几桌，来的都是些亲戚里的边缘人物，大家脸上的笑容都透着敷衍。林婉芝穿着件租来的婚纱，样式过时，裙摆还有点脏，她站在那，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眼眶泛红，满心委屈。陆子鸣也好不到哪儿去，一身皱巴巴的西装，头发怎么梳都乱糟糟，像个落魄戏子。
婚礼上，没有祝福，只有亲戚们的窃窃私语。
“这姑娘咋找了他啊？一看就没出息。”
“没准是被家里逼急了，瞎凑合呗。”
陆子鸣听得清清楚楚，手在桌下攥成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林婉芝也听到了，她别过头，不想让人看到眼里的泪花。
结了婚，日子过得平淡如水，还时不时泛起苦涩的涟漪。两人住在林婉芝的小公寓里，地方不大，家具陈旧，可陆子鸣己经很知足了。每天早上，两人一起出门，各奔东西上班，晚上又拖着步子回家，相对无言。
林婉芝虽说一开始就知道陆子鸣的情况，可日子久了，心里的嫌弃还是慢慢冒了出来。有一回，两人在小区里碰到邻居，邻居热情打招呼：“婉芝啊，这是你老公？” 林婉芝撇撇嘴，没好气地说：“嗯，就一普通同事，凑合着过呗。” 那语气，像陆子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陆子鸣站在一旁，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刚想开口反驳，林婉芝又补了一句：“整天也没个上进心，就知道混日子。” 邻居尴尬地笑笑，走了。陆子鸣盯着林婉芝，眼里满是怒火：“你当着别人面，非得这么说我？” 林婉芝翻个白眼：“我说错了？你看看你现在，哪有一点男人样？”
两人大吵一架，回到家，陆子鸣 “砰” 地甩上门，把自己扔到沙发上，气得胸口首起伏。林婉芝也坐在床边，默默流泪，她心里也委屈，本想着结婚能消停会儿，没想到跳进了另一个火坑。
没几天，公司组织团建，地点是个高档度假村。陆子鸣本不想去，可架不住领导施压，只能硬着头皮上。到了度假村，同事们都像撒了欢的兔子，又是游泳又是打球，他却没心思参与，一个人坐在角落发呆。
这时，林婉芝的青梅竹马顾景琛出现了。他开着豪车，一身名牌，戴着墨镜，走路都带风，身边还跟着几个跟班，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林婉芝看到他，眼睛瞬间亮了，忙不迭地跑过去打招呼：“景琛，你怎么也在这儿？”
顾景琛摘下墨镜，嘴角挂着笑：“听说你们公司团建，我正好来这边谈生意，顺道看看。” 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陆子鸣，眼神里的轻蔑都快溢出来了：“这就是你老公？看着可不咋样啊。”
林婉芝尴尬地笑笑，没说话。顾景琛却来了兴致，伸手揽过林婉芝的肩膀：“走，婉芝，咱好久不见，去那边聊聊。” 林婉芝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陆子鸣，还是跟着顾景琛走了。
陆子鸣坐在那儿，双手握拳，脸涨得通红。同事们都围过来，小声议论：
“看这情况，林婉芝和这富二代关系不一般啊。”
“陆子鸣也够惨的，娶了这么个媳妇。”
陆子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衣服示众的小丑。可他又能怎样？现在的他，没钱没势，连和人争的底气都没有。
晚上，篝火晚会热闹非凡，大家围着火堆又唱又跳。林婉芝却借口有事，和顾景琛偷偷溜了出去。陆子鸣看着他们的背影，心像被刀绞一样。他周围的同事们投来的目光里，怜悯中带着点看好戏的意思。陆子鸣猛地站起身，冲着黑暗处喊：“林婉芝，你真行！” 可回应他的，只有夜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
他独自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曾经在资本市场翻云覆雨的日子，那时候，他一句话就能让市场抖三抖，身边的人都围着他转，哪受过这种屈辱。如今，却被生活按在地上狠狠摩擦，连自己的老婆都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他踩在脚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