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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火药试验
试验当日的寅时，宁微己经蹲在西南角院的花岗岩台前。这个特意改造的场地三面环水，唯一的入口处栽满吸收爆音的毛竹。她正在用象牙戥子称量第三份硝石，突然听见身后枯枝断裂的脆响。
"硫磺纯度不够。"祁白的声音伴随着温热的呼吸落在耳后。他今天罕见地穿着玄色劲装，腰间新铸的青铜剑还带着铸模留下的细纹。当他的手指掠过称盘时，宁微注意到虎口处新增的灼伤痕迹。
宁微将最后一份杉木炭粉倒入青瓷研钵："你们...这个时代的硫磺含有太多石膏。"她用玛瑙杵沿顺时针研磨，粉末渐渐变成均匀的灰黑色，"需要重结晶提纯。"
祁白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调整角度："研墨力道要均。"他的掌心覆在她手背上，带着常年握剑形成的茧子，"《考工记》载'五砂三硇，其烟上紫'，说的就是这个？"
晨光穿透竹林，在石台上投下斑驳光影。宁微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发现祁白的小指上有一道新鲜的刀伤——这是昨晚他亲自雕琢引信管留下的。当混合粉末终于达到理想状态时，远处传来第一声鸡啼。
"退到屏风后。"宁微将火药装入特制的陶罐，罐壁内衬着三层浸湿的楮皮纸。她点燃的引信是用麻绳裹着松脂制成的，燃烧时会发出特殊的青紫色火焰。
当火花没入罐口的瞬间，祁白突然扑过来将她护在身下——"轰！"
爆炸的冲击波震碎了三十步外的陶瓮，飞溅的碎片深深扎进柏树干中。宁微被祁白紧紧压在胸口，清晰地听见他瞬间加速的心跳声。烟尘散去后，原本放置陶罐的花岗岩台面己经呈放射状龟裂，裂缝中残留的火焰诡异地跳动着幽蓝色光芒。
"天工开物..."祁白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的震颤。他松开宁微时，后背的衣料己被冲击波撕成缕状，露出几道浅浅的血痕。"这就是你们时代的'雷霆之术'？"
宁微用银镊子从他肩上取出一块陶片："这不过是最基础的黑火药。"她指向远处城墙，"真正的红衣大炮能在一里外轰塌那种厚度的城砖。"
她突然住口。祁白的眼神变了，那种灼热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烧穿。当他沾着火药味的手指抚上她脸颊时，宁微才发现自己的睫毛上沾满了硝烟凝成的黑灰。
"叫我。"他拇指擦过她眼下污渍，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教我怎么用这些知识保护我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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