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生于冬机械般地甩开夏浔溪的束缚,他不敢抬头看他,甚至连对视一眼都不敢,他怕与夏浔溪的目光交汇,自己的伪装就会瞬间瓦解。
“我不可能认错!你就是生于冬!”
“我说了我不是!”
生于冬就是化成灰,夏浔溪都能一眼认出,他不知道为什么生于冬不承认。
“冬哥!”夏浔溪的声音透着浓郁的悲伤,好像一个被人丢弃的小可怜。
这声冬哥简首把生于冬叫的心脏猛缩,他又听见了那个只出现在梦里的声音,天知道他有多想紧紧地抱住夏浔溪。
但理性告诉他,他不是什么生于冬,他现在叫司夏,以后也只能是司夏。
生于冬后退了一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冷冷地说道:“对不起先生,我不叫生于冬,我叫司夏,你认错人了!”
夏浔溪蹙了蹙眉头,“司夏、司夏…思夏。”夏浔溪又在心底重复了好几遍。
夏浔溪突然嘴角上扬,他不想纠结这个司夏到底是不是生于冬了,这对他来说不重要。
于是顺着生于冬的话说:“抱歉,司先生,看来我认错人了。”
生于冬僵硬的点了点头,听到夏浔溪这么说,他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自己有什么资格难过,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医护人员一离开病房,夏浔溪假装自在的眼神开始变得幽暗。
“给我查查司夏。”
司夏,思念夏夏。
生于冬不管你之前是因为什么不告而别的,既然再遇见你,我不会再让你消失了。
生于冬最后一点精神气仿佛被夏浔溪的话抽净,行尸走肉地跟在查房队伍的最后面。
就那一小段距离,生于冬走的很慢很沉重。
他的世界好像彻底失去色彩了。
方谦从在病房里就察觉到了生于冬的不对劲,他很担心他的状态,抚了抚生于冬的肩膀,欲言又止:“小司,你…”
生于冬强扯出一抹微笑,摇了摇头,主动打断方谦的询问:“主任,我没事。”
方谦知道,生于冬不想说,也不想别人问他。
田小云终于等到生于冬回办公室了,立刻兴奋地凑到了生于冬的面前。
“司老师!我们浔溪超帅的吧!不过他今天确实有些唐突了,把老师认错人了!我替我偶像道个歉!但他一定不是故意的!”
生于冬看着情绪鲜活的田小云心中苦涩,但还是点了点头。
李知筱敏锐的嗅出了不对劲的味道,故意把田小云支开。
现在办公室里就剩下生于冬和李知筱了。
“小司,你还好吧?”
“我很好啊。”生于冬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李知筱却觉得司夏笑的简首比哭的还难看。
“小司,如果不想笑就不笑了,有什么难过别憋在心里。“
“知筱姐,我没有难过。”
李知筱摇了摇头,“小司,其实你是生于冬吧。”
生于冬脸色骤变,瞳孔骤缩,心脏狂跳。
李知筱知道司夏身体不好,生怕吓着他,连忙道:“小司小司,你别激动,你还是司夏,你不是什么生于冬。”
生于冬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哭腔:“知筱姐,我是司夏,也只能是司夏。”
“嗯!小司就是司夏!小司,你还不回家休息吗?”李知筱看着司夏的状态比刚刚更差了,破碎而脆弱。
生于冬顺着李知筱的话还是回家了。
他真的不会伪装,他怕在医院多待一秒钟就可能破功。
他要回到他那狭小的空间。
他见到了夏夏。
可是他不能是生于冬了。
他永远只能是司夏,和夏浔溪毫无干系的司夏。
生于冬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喉咙,无法挣脱。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汗珠密布,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正在承受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生于冬喃喃自语道。
他缓缓蹲下身子,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眼神空洞无神,宛如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那件“精神支撑”被他紧紧地攥在手中。
只是想要见到夏浔溪的感觉愈发强烈,以前拿着他的衣服是可以缓解的。
“怎么没有用了呢?”生于冬眼神空洞而无助。
心里的情绪无法排解,生于冬痛苦的握紧拳头。
生于冬其中一根指甲长得格外长,尖锐得如同匕首。
他用这根长长的指甲狠狠地捏住自己的大腿,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肤之中,鲜血慢慢地渗出来,染红了裤子。
然而,生于冬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指甲刺入的更深了。
身体己经麻木,只剩下内心深处的绝望和痛苦。
“啊……夏夏,我好累啊......”
活着好痛苦啊!
他到底在坚持什么。
指甲又刺入深了一分,血液己经顺着大腿流到了地上。
“我好想你啊,夏夏!”
生于冬也注意到了身下的血迹,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捏着衣服,眷恋的嗅了一下,不舍地把它放在干净的地方。
他的血太肮脏了,它绝对不能被玷污。
血液流失让他有些发冷,身体克制不住的发抖。
腿疼,胃疼,头疼,好像都不如心脏疼。
生于冬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尽可能的把自己缩成一团。
手边自救的小瓶子被身体碰倒,药片撒了一地。
生于冬就放任这些药片撒着,自虐般的不去吃药。
他这种人就得活该承受这种痛苦。
“啊…...夏夏......”
生于冬笑了,他好像看见夏夏温柔而深情的脸庞了。
生于冬晕了过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