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在一处小巷内,唐桓等候已久。
“叫小爷来做什么?”
“我问你,五年前宁安侯府被灭满门时,顾宴玄是不是已经跟着赵司缪回京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
“回答我!”
唐桓忽然大声怒喝,目光闪烁着恨意。
少年正是当初在宁安侯府扔飞镖的少年,叫盛远。
盛远鲜少见他如此失态,有些惊讶不已,记得见他这种模样还是一两年前。
“不知道,但是顾宴玄确实是在那一年被收养的。”
“那就没错了。”唐桓握紧了剑,转身离开。
盛远忍不住问“是不是…与灭门有什么关联。”
“你不必知道太多。”说完唐桓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问我问题还不让我知道,真是的。”只是这一下,盛远有些艰难的思索起来,他不知道该不该将此事告知皇帝。
唐桓回到宁安侯府时,徐璟清已经睡着,原想进去的步伐戛然而止,立于门前望着明月,曾几何时,他亦这样望着这一轮明月盼着一人。
不过月余,盛朝便收到了秋和传来的求助信函以及那道圣旨。
原是漠跋族连同北齐策反,还连同另一个部落汗燕族里应外合,一举夺得几个小部落,秋和与其他幸存部落者还在战斗,其中,狼烟选择装聋作哑,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秋和,有些部落根本来不及支援,现面对偷袭,秋和只能堪堪抵挡,但胜算不大,如果得到盛朝的支援,那么根本就不用怕。
前往盛朝,为的,就是这个事情。如今时机成熟,顾湛选择派遣顾宴玄前往北部地区,协助秋和。
任务艰巨,且参与部落冲突,没个三四年回不来。
顾宴玄原以为帮顾湛把傅沛这根毒瘤拔地而起,清肃这些贪官污吏,也算是让他放下芥蒂,好放过自已一码,没想到他还是不放过自已。
此去一别,生死难料,时日无限。
离别前,顾宴玄特地找过徐璟清道别,不舍是真,无奈也是真。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阿璟,等我回来。”
徐璟清抱住他,不舍道“你小心点。”
“放心,怎么着我也不会让你跟别人成亲的。”
原本有些难过的氛围被这句话打破,徐璟清苦笑了一下“嘴贫。”
随后又叹了口气“北齐狡猾,草原部落又分崩离析,多留几个心眼,虽然我没打过仗,但也知这其中凶险,那秋和虽然有求于盛朝,但也付出共同管辖权,实际跟臣服也没区别的代价,反悔也是有可能的,你自当小心,别着了他们的道。”
“知道了。”顾宴玄轻啄了下他的唇,又道“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这才依依不舍“那…我走了。”
离别来的猝不及防,徐璟清又抱紧了些,试图将这一刻定为永恒,但他没办法。
松开了他,只能装作一番镇定自若的模样,他也不想让顾宴玄有过多的担忧。
“嗯,一路小心。”
顾宴玄不舍的踌躇了片刻,翻身上了马,渐渐的扬长而去。
三年过去…前线不断传来好消息…本就兵力不足的北齐就算协同其他部落势力,也依旧抵挡不住盛朝的支援。
顾宴玄也靠着这一场拉扯战彻底在北部打响了名头,班师回朝时,连皇帝都亲自迎接,皇帝都去了,那满朝文武当然也不能缺席。
这三年里,徐璟清每次收到顾宴玄的手书,思念便更重一分。
顾湛瞄了徐璟清几眼,眼底的情绪一闪而过,徐璟清站在那里便将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直到那长长的队伍映入眼帘,顾宴玄下马行礼,这才将注意力转移过去。
三年让顾宴玄有了挺大的变化,肤色也比以前黑了许多,还长了个,身材比之之前更加健硕,周身更是充满着一种压迫感。
第一眼便看见人群中的徐璟清,顾宴玄压制住内心的激动,朝着皇帝行礼,皇帝象征性夸了几句,便将人带到宫中奖赏。
三年了,顾湛依旧未立后,朝堂不是没人提起,但顾湛都以各种理由推脱过去,如今后宫除了周司悠,便也只是多了个唐美人,除了周司悠生下的皇子,便再无子嗣。
顾湛举着酒杯“爱卿这三年辛苦了,北部这一战打完,那北齐是彻底大损根基。”
“为陛下效劳,是臣的荣幸。”
一场酒宴下来,顾湛便让顾宴玄及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舟车劳顿,奖赏重要,但体谅功臣也一样。
徐璟清刚坐上马车,紧跟着身边便也进了一个人,他有些许惊讶,见来人,目光忍不住带着些。三年未见,他真的很想他。
二人未说一句话,只是那酒浅酌深中,道尽了思念,时间流逝,他只得手书,知他状况,却从未得到坏消息。
相思数载,无数个夜晚,他日思夜想幻想他在身边唤一声阿玄。
情深难抑,不知是委屈上心头,还是想无声倾诉,吻着吻着,徐璟清竟落了泪,灼热的泪相融于间,是苦,是咸,是道不尽的情柔。
顾宴玄抱紧了他,也松开了他,彼此萦绕着彼此的呼吸声,倾听着彼此的心跳声,带着些许低哑,顾宴玄说“阿璟,我回来了。我好想你。”
说着,擦了擦徐璟清眼角的泪。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明明脸已经红透了,徐璟清却还是撇开他的手,声音都带着些颤音“我好累,好累。”
顾宴玄临走前,曾派人看着宁安侯府,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派去的人无故被杀,而在这不久后,唐桓便失踪了。
他在北部遭遇刺杀,那人身形也酷似唐桓。
将徐璟清送回了宁安侯府,二人相拥而眠。
将人哄睡后,随意这才露面,原本的随风被派遣保护徐璟清,没想到却被杀害,随意是另外的暗卫。
“如何?”
“毫无踪迹,对方背后势力很大,有人保着,完全查验不到踪迹。”
“唐桓呢?”
“唐桓也一样,毫无迹象。”
顾宴玄摆了摆手,随意离开了,他杵着眉头,捋了捋这些事情。
“阿玄。”
顾宴玄起身,走到徐璟清身边。
“怎么醒了?我吵到你了吗?”
“没。你去做什么了?”
顾宴玄做下身“跟随意交代了一些事情。”
“随意?随风呢?”
顾宴玄停顿了一下“死了。”
“死了?”徐璟清皱着眉“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