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侠此言当真?”
俞莲舟将信将疑道:“本派早已传讯武林,约定家师百岁寿诞三个月后,于武昌黄鹤楼宴请群雄,商讨谢逊和屠龙刀之事。各派不会如此无礼,在恩师百岁寿宴上捣乱吧?”
周易肃然道:“俞二侠,为了得到屠龙刀,成为武林至尊,他们什么做不出来?我劝贵派还是早做准备为上,以免到时猝然生变,措手不及。”
俞莲舟拱手道:“多谢少侠提醒,敝派感激不尽,请各位上山奉茶吧。”
此时离张三丰百岁寿诞只有十日,除了自发前来恭贺的好友,再邀约帮手已来不及。
但武当五侠还是宁可信其有,飞鸽传书邀请能赶到的朋友前来武当助拳。
在张翠山、俞莲舟等人的欢迎下,周易、谢逊等人进入武当,暂住于别院之中。
殷素素和张无忌是张翠山的妻儿,自然不会住在客房。
“素素,师父今日出关,你随我去拜见他老人家吧。”
张翠山笑道:“你聪明贤惠,师父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殷素素心中忐忑,硬着头皮道:“好的。”
她担心张三丰囿于门户之见,不赞同她和张翠山的婚事。
不料,见面之后,气氛竟是极为和睦。
张三丰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不仅认可了她的徒媳妇身份,还作出了“正派中人若是心怀邪念便是恶徒;邪道中人倘若心怀善念便是正人君子”的著名论断。
按理来说,有张真人背书作保,殷素素应该顺利融入武当,从此与张翠山琴瑟和谐,相敬如宾才是。
但四肢尽断、瘫痪多年的俞岱岩,始终是个定时炸弹。
果不其然,当殷素素随张翠山前往拜见三师兄俞岱岩时,被其认出了声音。
俞岱岩情绪激动,认为若非当年被殷素素暗算,自已绝不会任人宰割,受此大辱,落个终身残疾的下场。
平心而论,此事殷素素确有责任。
但在她的立场,当年所为也无可厚非。
毕竟屠龙刀为武林至宝,谁不想要?
虽然俞岱岩拿走屠龙刀,是想带回武当山交由师父处置,是出于减少武林同道自相残杀的公心,毫无利已的意图。
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沾了这武林至宝,便要担下各方觊觎、群起夺刀的因果。
殷素素配合其兄殷野王,以蚊须针暗算俞岱岩,并非因为私仇,而是为了夺得屠龙刀,让天鹰教扬威江湖,成为武林至尊。
江湖争斗,本就是无所不用其极。除了光明正大的决斗,下毒、暗器也是江湖人常用的技能之一。
俞岱岩被蚊须针暗算,又与殷野王对掌,中了七垦钉。严格说来,只能怪自已不够谨慎,学艺不精。
身怀“屠龙刀”这等武林至宝,还不处处留心,被人轻易暗算得手,只能说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武林厮杀不是过家家,人心险恶,处处险境。
俞岱岩也是闯荡武林多年的老江湖,竟然一个照面便中了蚊须针,与殷野王只对了一掌,就被七垦钉刺伤。
这么容易受伤,真是让人无言以对,难以置评。
然而,俞岱岩不怪自已疏忽大意,却将满腔怨愤发泄在殷素素身上,着实有欠妥当。
当初虽然是殷素素伤了他,但事后并未灭口,而是将他带到龙门镖局,委托“多臂熊”都大锦将其送回武当。
为防万一,殷素素还一路跟随,暗中保护,作为对手来说,已是仁至义尽了。
只是谁也想不到,西域金刚门的高手竟敢在武当山冒充武当七侠,将俞岱岩带走迫害。
殷素素也曾出手阻止,却寡不敌众,被一个三十来岁的瘦子以梅花镖打伤,左臂中毒,险些不保。
然而,这其中的原委,张翠山和俞岱岩怎会体谅?
他们认定了,若非殷素素暗算俞岱岩,凭俞岱岩的功力,纵遇强敌围攻也能走脱,绝不可能毫无还手之力,以致筋骨皆被捏碎,成为瘫痪十年的废人。
张翠山气愤之下,拔出长剑指着殷素素。他右手发颤,念及夫妻十年恩爱,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张无忌见父亲脸色铁青,母亲目光含泪,惊得小脸煞白,连忙来别院向谢逊和周易求助。
“义父,大哥,不好了!不好了!!”
无忌迈开小短腿拼命狂奔,旋风般来到谢逊的客房,大叫道:“爹......爹爹要杀娘亲,你们快去救她呀。”
谢逊大惊,急道:“易儿,快,随我同去!”
周易也颇为心惊。
虽然他熟读原著,知道张翠山定会因为俞岱岩受伤之事责怪义母,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原著中,是武林各派上山挑衅,武当七侠欲以真武七截阵御敌,才让张翠山带殷素素去拜访俞岱岩,想让他传授阵法,代其出战。
不料刚上武当,殷素素就去见了俞岱岩,还被对方识破了身份,让周易深感意外。
周易左手拉着无忌,当前带路,谢逊听着脚步声紧随其后。
两人身法极快,不过半盏茶时间,便来到张三丰的住处。
此时,张翠山正拜倒在地,向张三丰请罪。
“师父,十年前素素伤了三哥,累他被奸人所害,以致全身瘫痪,武功尽失。”
张翠山哽咽道:“弟子愧对三哥,愧对师门,无颜立足于天地之间。”
殷素素俏脸苍白,站在一旁默然不语。
张三丰叹道:“翠山,此事怪不得你。你事先并不知情,你媳妇当年一路护送,也是尽了心力。谁能想到有人敢在武当山截走岱岩呢?或许这就是他的命吧!”
张翠山愈发羞惭,垂泪道:“但......终究是我的妻子害了三哥,弟子六神无主,心乱如麻,不知如何自处。”
张翠山神色温柔,劝道:“翠山,你是我的弟子,当知道家讲究清静无为,顺其自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追悔有何益处?”
“弟子......弟子......”
张翠山内疚至极,沉默半晌后,颤声道:“事已至此,弟子总该给三哥一个交代。”
殷素素娇躯微颤,忽然贝齿轻咬,说道:“五哥,此事罪责在我,与你无关,你一剑杀了我吧,也算全了武当七侠同门之情。”
“且慢!”
话音未落,谢逊的声音遥遥传来:“后学末进,明教谢逊,拜见张真人。谢某有话要说,如有不妥之处,还望真人海谅汪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