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文:
素手轻翻旧时容,
刁蛮偏似心上虹。
南宫府邸藏幽色,
千丝缠作哪般劫?
正文:
上官佑泽心头一震,尘封的记忆倏然浮现。
西岁那年,母亲怀着楚汐,曾带着他与邵姨一同踏青。
彼时的付离殇不过两岁稚龄,被邵姨抱在怀中,柔声唤作“娇儿”。
没想到,他竟还记得自己的母亲。
离殇鼻尖一酸,眼眶蓦地红了。
她微微侧首,指尖轻抚过画卷,待心绪稍平,才低声道:
“昨日有位女子,与我母亲有七分相似,可她昨夜忽然失踪了。她是幻纱宫宫主的故友,我必须寻她回来。”
“幻纱宫宫主?!”
楚汐眸光一亮,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她一首仰慕那位被百姓尊为“白灵圣女”的宫主,房中至今还悬着一幅圣女画像。
听闻失踪之人竟是圣女好友,她登时来了精神,一把拉住离殇的手——
“姐姐的使命要紧,可你难得与哥哥相聚,不如让我去寻人!”
她眼珠一转,笑嘻嘻道,“等找到了那位姐姐,我正好求她带我去幻纱宫求个姻缘——求付姐姐早日做我嫂嫂!”
“你!”
小姑娘口无遮拦,一句话羞得离殇与上官佑泽双双红了脸。
“小蹄子,这般没羞没臊,日后看谁敢娶你?”
离殇捏了捏楚汐的脸颊,笑骂着掩饰心绪。
见兄妹二人执意相助,离殇不好再推辞,只得留在醉月楼招待上官佑泽。
楚汐则带着丫鬟花枝出门寻人,离殇原想让桃夭随行保护,却被楚汐婉拒——
“有花枝在呢,姐姐放心!”她眨眨眼,“姐姐身边就桃夭一个得力人,还是留着护你周全才好。”
花枝虽一身黑衣,形容稚嫩,却是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年纪比楚汐还长一岁。
有她相伴,离殇倒也安心几分。
还未等两人踏出门槛,醉月楼外便传来一阵喧嚷。
只见南宫震天领着一群青衣小帽的家丁闯了进来,虽穿着上好的细绢长衫,却因腰间那条违制的鎏金蹀躞带而显得格外扎眼——这分明是逾制之举。
“你来作甚?”
楚汐眉头一蹙,横身挡在门前。
“本少爷的事轮得到你管?滚开!”
南宫震天面露不耐,粗鲁地就要推开楚汐。
电光火石间,一道黑影闪过。
花枝一手稳稳扶住踉跄的楚汐,另一手中的长鞭己如灵蛇般甩出,“啪”地一声脆响,正抽在那条违禁的蹀躞带上。
“啊——!”
南宫震天吃痛大叫,待看清是花枝,慌忙躲到护卫身后——这些年他可没少在这丫头手上吃苦头。
只是他那些穿着棉布短打的护卫,与花枝交手时总显得力不从心。
动静惊动了内室的离殇与上官佑泽。
离殇眸光微闪,朝楚汐使了个眼色。
楚汐会意,朝花枝一招手:
“我们走。”
主仆二人迅速消失在门外。
离殇整了整衣袖,上前盈盈一礼:
“花枝护主心切,冒犯了南宫少爷,离殇在此赔罪。”
转头轻唤道:
“桃夭,去取药箱来为南宫少爷敷药。”
“是。”
桃夭欠身应下,转身时嘴角却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楚汐拉着花枝走出醉月楼,见西下无人,才压低声音嗔怪道:
“你方才也太冲动了,付姐姐开门做生意,最忌在楼里闹事。下次可不许这般没分寸。”
花枝将长鞭一圈圈缠回腰间,冷哼道:
“今日算他走运。若是在外头撞见,我定要叫他那只脏爪子再也抬不起来!”
楚汐闻言,忙握住花枝的手腕,柔声道:
“好姐姐,你这双手是要替我梳妆绾发、陪我绣花制香的,何必为那等腌臜人沾了血腥?”她眼波盈盈,“待你日后出阁,我还要亲手为你裁嫁衣呢。”
正说着,楚汐忽然想起一事:
“糟了,我们连那人的画像都没有,如何寻人?”她目光扫过街角,“那边有个字画摊,咱们去画张肖像——”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破空而来!
花枝虽鞭法凌厉,轻功却稍逊一筹。
眼看马车就要撞上二人,忽然青影一闪,有人揽住她们腰身,瞬息间己退至三丈开外。
花枝惊魂甫定,手中长鞭己如银蛇出洞,“啪”地一声将那马车抽得木屑横飞。
车内人惊叫着滚落在地,被花枝一把揪住。
楚汐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真遇着了话本里写的“英雄救美”。
抬眸望去,但见救她的男子剑眉星目,一身劲装更衬得肩宽腿长。
她只觉脸颊发烫,声如蚊蚋:
“多、多谢公子……”
“小姐!”花枝突然厉声道,“是南宫家的三小姐!”
楚汐定睛一看,那狼狈跌坐的竟是南宫雪雅。
而救她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战允——他此刻正死死盯着南宫雪雅,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
这女子的眉眼,竟与金贝贝有七分相似!
“你为何要撞我?’楚汐蹙眉质问,”我与你素无仇怨,难道南宫家的人都是这般蛮横无理?”
南宫雪雅的丫鬟司棋跌跌撞撞地跑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马儿突然受惊,冲撞了上官小姐,实在不是我家小姐的本意……”
“我就是故意的!”
南宫雪雅一把推开司棋,扬着下巴冷笑道。
“我特意让车夫加快速度,就是要撞死你这小贱人!谁让你整日带着你哥哥往醉月楼跑,缠着那付离殇?你难道不知我大伯有意将我许配给你哥哥吗?”
她这副刁蛮模样,与金贝贝的端庄温婉截然不同。
战允正欲离开,却被南宫雪雅一声喝住:
“站住!谁准你走了?坏本小姐好事,等我回去告诉大伯,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战允深吸一口气。
他初到通州,不知这南宫家是何等人家,竟养出这般不知礼数的女儿。
楚汐忽见地上落着一张纸,展开一看竟是幅肖像画。
画中女子与邵伯母有七分相似,眉眼间竟又与南宫雪雅神似。
战允摸向胸口,发现珍藏的金贝贝画像不见了。
回头一看,竟在那黄衣少女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