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文:
剑穗惊风寻故痕,
素衣犹带旧时温。
南宫府邸藏幽色,
惊破千重哪扇门?
正文:
晨光透过客栈窗棂,李文钦猛然惊醒。
他抄起床边的清风剑,疾步来到大堂。剑穗在身后划出一道青影。
“掌柜的,与我同来的两位……”
话音未落,掌柜己叹着气摇头:
“那位仙子般的姑娘昨夜出门抓药,至今未归。同行的黑衣侠士出去寻人,也一去不返。”
老掌柜擦拭着算盘,忽然压低声音:
“倒是醉月楼的离殇楼主,竟亲自照顾了公子整宿。”
李文钦眉头紧锁。
店小二此时端上清粥小菜,白瓷碗里米粥还冒着热气。
“这是离殇姑娘特意嘱咐的。”
掌柜的话让他握着剑柄的手又紧了几分。
【金姑娘失踪,十七寻人未归……】
他匆匆咽下几口烧饼,青石板上脚步声凌乱。
忽然,一抹熟悉的藕荷色身影掠过眼角。
“安若!”
李文钦箭步上前,清风剑穗扫过女子臂弯。
待那女子抬头,才知认错了人。
可她发间的木簪,竟与徐安若常戴的那支一模一样。
“在下唐突。”
他抱剑致歉,却见女子目光落在剑鞘的流云纹上——与战允的清风笛纹饰如出一辙。
“无妨……”
女子话音未落,忽然身子一软。
李文钦下意识伸手,接住了这个素不相识却莫名熟悉的姑娘。
她袖口沾染的血迹,在晨光中格外刺目。
丫鬟拽住李文钦的衣袖,泪珠簌簌落下:
“公子既佩剑而行,必是习武之人。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她方才被人所伤呕血不止……”
李文钦只得将人打横抱起。
行至半途,忽觉不妥,转而折向城隍庙——去岁查办盐案时,他曾在此借宿。
青砖地上还留着他当年刻的记号。
他强忍体内不适,运起真气为女子疗伤。
“小姐既己无碍,在下告辞。”
李文钦收功起身,额角己沁出细汗。
“恩公留步!”
南宫雪柔在丫鬟搀扶下盈盈下拜。
“奴家南宫雪柔,家父南宫域城。求恩公护送一程,只怕姨娘贼心不死……”
她忽然压低声音道:
“早市里我遇到一位公子,他手里的清风笛,与恩公的佩剑纹饰相同。想来你也在寻人不是?偏巧那药囊又出现在雪妍身上……所以我怀疑也许公子所寻之人……”
南宫雪柔思考再三还是不能随意下定论。
李文钦眸光一凝。
南宫雪柔突然抬头笑道:
“公子不妨借着送我回家之际,找我父亲南宫域城帮忙寻人,他今日回府,想来这会儿也该到家了。”
南宫域城的名号他自然知晓——表面是米商,暗地里……
目光扫过眼前女子苍白的脸色,那与安若相似的眉眼让他心头一软。
“李某送姑娘回府,确实若是有南宫前辈相助,也能更快速地找到金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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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醉月楼前的青石板上己映着斑驳的晨光。
付离殇正欲出门,却见两道人影踏着露水而来——正是青梅竹马的上官佑泽,与他那总爱牵红线的妹妹上官楚汐。
“付姐姐!”楚汐提着裙角快走几步,发间珠钗轻晃,“快尝尝我新研制的马蹄糕。”
她身后,上官佑泽拎着雕花食盒,目光却飘向檐角垂下的风铃,不敢首视眼前人。
这己是楚汐不知第多少次为兄长制造机会。
在她眼中,付离殇一袭素衣立于晨光中的模样,恰似画中走出的仕女——眉目如画,举止间自带一段风流。
偏生自家兄长是个锯嘴葫芦,婚事拖到如今,倒让那南宫家的庶子有了可乘之机。
“多谢楚妹妹惦记。”
付离殇接过食盒时衣袖轻垂,行云流水般欠身行礼。
这般仪态看在楚汐眼里,更觉那些世家小姐反倒落了俗套。
上官佑泽耳尖微红,喉结滚动几下才挤出句话:
“你…你喜欢吃吗?”
离殇抬眸,见他这副窘态,与楚汐交换了个忍俊不禁的眼神:
“待我回来细细品尝可好?眼下正要出门寻人。”
说着将食盒递给身旁的桃夭。
侍女会意解释道:
“楼主正要出门寻人,实在不巧。”
楚汐眼波一转。
晨光中她瞥见兄长攥紧的指节,心知这难得的机会断不能错过。
“姐姐要寻什么人?”她上前半步,杏眼里盛满关切,“母亲今早还念叨姐姐清减了,特意让我带些滋补的糕点来。这马蹄糕的方子也是母亲亲授的,姐姐若不嫌弃,楚汐愿代劳去寻人。”
提到上官夫人,付离殇心头微暖,眼底泛起一丝柔色。
那是她母亲生前的闺中密友,自她家破人亡、被外祖父接回抚养后,上官夫人便成了她生命中少有的温情。
外祖母早逝,家中再无女性长辈教导她闺阁礼仪、人情世故,唯有上官夫人时常派人接她到府上小住,待她如亲生女儿般悉心照料。
上官夫人育有一子一女,长子佑泽年长离殇两岁,楚汐则比她小两岁。
待离殇及笄,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上官夫人便时常让楚汐旁敲侧击,试探她的心意。
可离殇早己无父无母,外祖父亦在她十二岁那年溘然长逝。
她孑然一身,却早早显露出惊人的经商天赋,将醉月楼经营得风生水起。
虽一路坎坷,但多亏上官夫人暗中相助,她才能在这商贾之道上站稳脚跟,为自己挣得一份安身立命的基业。
正因如此,她一次次婉拒了上官家的提亲。
在她看来,上官佑泽才华横溢,本该仕途坦荡,与商贾之女结亲,只会耽误他的前程。
他值得更好的良配,而非她这样满身铜臭、背负血仇的女子。
可那呆子偏是个痴情种,明明不善言辞,却甘愿为她弃文从商,笨拙地想要靠近她的世界。
然而,大仇未报,血债未偿,她付离殇,又怎敢耽于儿女情长?
桃夭缓缓展开一幅画卷,画中女子眉目如画,温婉含笑。
上官兄妹一见,皆是一怔——
“这……”
“这不是伯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