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恒温杯里那摄氏二度的泉水“咕咚咕咚”猛地灌进喉咙,我的神智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我确信,眼前的一切不是幻听,也不是我又出现了幻觉,眼前这全副武装、手舞足蹈朝我扑过来,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可劲地摇晃,嘴里还嚷嚷个不停的家伙,他,不是那催眠我的赵洪,而是我那傻得可爱、没有一点人界心机的上古长留徒弟!
我自从知道,哎,赵洪那厮利用我那上古长留徒弟自愿馈赠给他的那块上古浮游生物的突起,在他和我那上古长留徒弟之间建立了生命信息的链接感应,每次见到我这上古长留徒弟走近,我就产生赵洪那厮在向我逼近的幻觉。
赵洪在向我逼近的幻觉一闪,我的大脑里立马就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复杂的情绪。这复杂情绪里有我很难把控的紧张、戒备,甚至还有明显的狠狠揍自家徒弟一顿的冲动。
针对这催眠后遗症导致的心理问题,我也专程用人工智能的医疗系统做过远程诊断。
按照人界那位顶级心理专家的结论,我那诊断报告里给出来的问题相当严重。在系统里,心理专家非常明确地告诉我:“你这情况,得治,一定得治,必须得治。你若是拒绝医生的建议,不治,后果将会相当严重!”
呵呵,治?!拿啥治?
听完心理专家给出来的治疗方案,我乐了。
心理专家给出的治疗方案有两种。
两种治疗方案,保守治疗算一种,另外一种,嗯,当然就是激进治疗啰。
又是二选一!
我,一个患有严重选择后遗症的患者,看个病还要做选择题,日子咋就那么难呢!我容易吗我!
二选一?我哼!这都是啥心理专家嘛!
我,朱鹏,可是一位和佛道两界签了无数契约的人魂打印身的新物种。保守治疗对我来说,就像穷人眼中的香奈儿,只能在网上看看,根本摸不着!至于激进疗法,那风险更是大了去了,搞不好会把地府、海岛奇遇空间还有外太空人界新空间都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就算我答应,我敢打包票,佛、道两界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负责人肯定、绝对、以及一定不会同意!我若是单方面自作主张选择激进疗法,到时候出了任何问题,佛、道两界的代表肯定会首接把我签的契约拿出来,然后……
简单用人话来解释吧,人界那位心理专家嘴里所说的保守治疗就是,我放下一切生命的责任和担当,首接休长假,啥也不管,在宇宙间找一处可以忘记一切过往的地方,和陌生的生命建立信任,重新做人,开始新的生活。
放下一切生命的责任和担当?呵呵,多么轻巧的治疗建议。我行吗?人界那首古老的歌曲是怎么唱来着……对,是这么唱的:“我想去桂林呀我想去桂林,可是有了钱的我却没有时间”。我又不是那位歌词里的老爷爷,他就像在外太空某处自家私人空间站享受生活的一百三十岁的李爷李精怪,他是退休有钱有时间,而我?哎,苦命人一枚,劳作命一条,活到老干到老,说出来都是泪,不提也罢!
至于人界心理专家提出来的激进治疗方案,呵呵,那就更不靠谱了!
何谓激进治疗?激进治疗的原理,按照人界心理专家的解释就是:“简单,心病还需心药医。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你这催眠后遗症之所以严重,皆因催眠过程之中被强行中断,只要找回向你施展催眠术的人,再重新催眠一次,以毒攻毒,自然也就没事了。”
听听,听听,这特么的是啥玩意儿嘛!
我找赵洪那厮,让他将我再催眠一次,我还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去找我的天女端紫了我!
有这种种的缘故,面对人界顶级心理专家给出来的二选一的催眠后遗症治疗方案,患有严重选择恐惧症的我首接摊平,不按套路出牌,拿出人界纯粹原种人那骨子的狠劲——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带病返岗,继续工作,让那一切后遗症见他奶奶的鬼去吧!
就这样,一边要装作若无其事,保持团队负责人的形象,一边还要和打印躯体内翻腾的各种没药吃的症状对抗,我是真心不容易在我!
“急什么,不就是去参个赛呗,激动个毛线呀!来,来来来,过来,再测试一下这头盔的稳定性。”
我一边说,一边拍开我那上古长留徒弟抓在我胳膊上的那手。
“师傅,秋露子师傅,咱能不能有点自信?这头盔您都让我测试了几百遍了,一点毛病也没有。”
我那上古长留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一边不情不愿地接过我递过去的头盔。
看着我那上古长留徒弟,江那头盔拿在手里,像耍杂技一样,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不停地换来换去,就是不肯往他那为了参加宇宙机器人和人工智能大奖赛特意修剪的、码农们超爱的西瓜头上戴,我心里那刚刚被摄氏二度的泉水浇灭的小火苗,“嗖”的一下,又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我手一伸,半道截胡,在我那上古长留徒弟正在左右手互换的途中,将我给出去的头盔又给抓了回来。
“行了行了,戴不戴随你。戴,和我出去参赛。不戴,你就乖乖的留在家里看视频转播吧你!”
不耐烦地说完,我单手将手里的头盔举过头顶,一副只要你不戴,我就将头盔往地上砸个稀烂的架势。
见我脸上的恼怒不像是为了吓他而装出来,我那上古长留徒弟的脸上露出了叛逆不听话的孩子遇上了霸道强势还很独裁的长辈的表情,焉了巴叽地垂下了自己刚才还兴奋不止的头颅。
我啪一下,将举过头顶的头盔重重地拍在我那上古长留徒弟无精打采伸出来的手心里。
“师傅,秋露子师傅,您能不能温柔一点?动作这么粗鲁,拍得这么重,这头盔还不得出故障啊。”
我那上古长留一边委屈巴巴地说着,一边将手里的头盔往自己的头上扣。
听我这徒弟一提醒,我回过神来,猛地抓起身边的智能恒温杯,又往自己的嘴里灌了几大口摄氏二度的泉水。
冰感入喉,我重新理智起来。
没错,我那上古长留徒弟正往头上扣的头盔可不是人界立法规定,骑摩托车、踩小电驴一定要戴的护脑神器,我那上古长留徒弟委屈巴巴地往自家脑袋上扣的头盔可是我亲手设计,亲手打造,内置无数纳米传感器,宇宙间独一无二的生命信号监测系统。
哦,不对,不是独一无二,是独二无三才对。
我亲手设计,亲手打造的这头盔不是一个,而是一对。
就像人界武侠小说里那关键时刻总能出奇制胜的子母剑一般,我这亲手设计,亲手打造的头盔也分大盔和小盔。
大盔,没错,大盔就是眼下我那上古长留徒弟己经扣上脑袋的那个。
至于小盔嘛,当然,我见大盔己经在我那上古长留的脑袋上就位,手一伸,我从智能恒温杯的边上抓起另外一个头盔——这就是能够接收大盔全部数据,同时能够全权控制大盔,关键时刻可以突袭克敌,增援我那上古长留徒弟的小盔!
赵洪那厮让我在2058年一月一日的深夜吃大亏,我,人界的AI教主,江右的朱鹏叽将要用这亲手设计,亲手打造的大小盔让赵洪那厮吃个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