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兵团张建军正忍受着这个世界上最苦难的事情,那就是来自特种部队每天的训练,除了身体上的更为让人难以忍受的要算那种精神上摧残和对意志力的打击,张建军并不是没有想过放弃,他恨那个把他招进军队的军人,他恨那个姓蒋的参谋,如果没有这两个人他现在应该在湖南公安大学的课堂上。
许三多班长和特种部队的教官一次次的把这个年轻人的意志摧毁殆尽,又一次次的帮助他建立起更为强大的信念,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整整六十天,对于张建军来说这每一天都是煎熬。
于此同时张建平在花县的工作也逐渐进入正轨,只是花县吴天宝为首的一众花县的地方官竟然是铁桶一个,这也难怪张建华的前任那个落马的县纪委书记被双规了以后却怎么也找不出这些人任何毛病。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和工作张建华深深的感到了这花县领导班子一定是有问题的,但是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这天张建华返回首市,毕竟是个父亲还是丈夫,张建华这个两个月实在是有些忙昏了脑袋,要不是王慧慧提醒他几乎都要忘记了今天是儿子张平安的两岁生日,小孩见风长,于是王慧慧就把远在高寨的张平安的爷爷还有在首市读大学的张建萍接了过来。
张建华在家里屁股都还没坐热乎许姐就打来了电话,显然这一大家子看到张建华的电话响起,脸上都不自觉的露出了不满之色来,特别是王慧慧。
:“建华你就不能把手机关机了吗?”
张建华只能苦涩的笑了笑。
:“那怎么行呢!”
不过看电话号码是天祥矿业的许姐打来的,张建华对有些扫兴的家人们说道。
:“是许姐打来的,估计没什么事情。”
于是张建华接听了电话。
:“喂~许姐有事吗?”
电话里的许姐说道。
:“没事?你在首市还是在花县啊?”
张建华回答道。
:“嗯~今天儿子过生日和家里人聚一聚,刚从花县回来。”
许姐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好吧我在花县还要滞留几天,那我们过几天再说吧!”
昨天天张建华因为在花县的一些事情需要天祥矿业的许姐帮忙所以就给许姐打了个电话,可是电话并没有接通,后来张建华就把这档子事给忘记了,想必那许姐也是今天才想起来要给张建华回个电话。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晃张建军在六个多月前就已经结束了在工兵团的训练,此刻的他并不知道这是任务的开始还只是那些似乎没完没了的测试中的又一次测试。
在昆明的一所特别的监狱里,昏暗的月光透过那扇小小的窗向走廊最里面那间昏暗的囚室,粗粗的铁栏杆的黑影投射在张建军的的脸上。
脚上手上都带着沉重的脚镣手铐的张建军倚着墙角,目光有些呆滞,墙头的武警手握钢枪,一双双锐利如鹰般的密切注视着监狱的每一个角落,张建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对于一个即将被处决的人来说想什么或许都不重要了,张建军在这六个多月里唯一想的就是这天的快些到来,然而这一天即将到来的时候张建军心却空荡荡的。
他时间不多了,依照老蒋的指示明天伴着那天明的第一抹朝阳他就要被押赴刑场了。
门外走道上一阵皮鞋蹬踏地面的声音把张建军从沉思中拉回,声音在牢房门口停了下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因为张建军已经被提审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是这个狱警来带着两个武警战士来,把张建军押解到监狱的某个地方然后交给几个警察,那些警察在对张建军进行着重复的审问,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张建军和他也算是老熟人了。
这次来的人也正是负责提审的那个狱警,后面跟着两个武警,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一起出现的还有个身穿白大褂的两个人,看样子估计是医生,张建军斜斜的瞟了瞟倚在墙角的方伟。狱警拿出文件夹看了看,又看了看方伟严厉的问道:
“你是方伟?”
这是张建军被关押进这座监狱后,老蒋给他指定的新的身份。
方伟觉都开始觉得好笑,每次提审都是你来,我都认识你了你还问我是不是方伟。
方伟没有急着回答,只是略微的扬起了嘴角,轻轻一笑。狱警见方伟没有回答有点急了,于是就大声喝斥道:
“你是不是方伟?”
方伟还没张嘴,旁边的一个武警一个箭步跨到方伟的前面。举起手中的八一式自动步枪用枪托就狠狠的砸向方伟的肩头,随着一阵剧烈的痛感通过肩头的肌肉迅速传递到锁骨乃至身体上的每一条神经,方伟闷哼了一声便全身卷缩的倒在了地上。
在监狱里不回答狱警的问题就是在挑战狱警的权威,狱警朝刚才用枪托砸方伟的那名武警战士挥了挥手,示意他停手之后又问道:
“你是不是方伟!”
方伟一只手抱着肩,忍着强烈还没来得及平复的痛感回答到:
“我是方伟。”
狱警打开文件夹语气严肃的对着半跪的方伟念道:
“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死刑执行程序,我们来对你,犯罪人员方伟进行身份确认,另外还要对你进行身体检查,希望你配合!”
说完对医生打扮的人说:
“刘医生你可以开始了!”
马上两个医生用听诊器听了听张建华的胸口又看了看方华的瞳孔,然后对狱警说:
“可以了,身体状态很好!”
狱警把文件夹递给医生,医生在上面填写着。张建军觉得好笑,一个都要死了的人还做什么身体检查,在看看他们对这个程序的熟悉程度,想必有不少死囚都是这个狱警和医生给送的走的最后一程吧。
在一切必要的程序都执行完毕的时候,狱警将一个餐盘放在方伟面前,餐盘是一块整体的餐盘,没有筷子,调羹之类的东西。
狱警对方伟说道:
“吃吧!快吃吧,吃饱了明天好上路!”
张建军也顾不得那一枪托之后还在疼痛的肩旁,手抓起鸡腿咀嚼起来,他实在也不想多问了,也不敢再问免得又受到皮肉之苦。其实只有餐盘没有筷子和汤勺的原因很简单,监狱方面也不想在一个死囚即将要被行刑前还节外生枝。万一死囚拿这些完全可以省略的东西当做做武器自杀或者攻击狱警的话,那么监狱方面会很麻烦的,就算当场击毙,报告也要写的脑袋大,所以这送行饭是没有筷子和调羹的。
在两位武警的密切注视下,张建军风卷残云的吃完了这断头饭,武警将餐盘收走,反复检查了一遍方伟的脚镣手铐,才认认真真的锁好牢门。张建军听着她们远去的脚步声,才从嘴里吐出一截短小的塑料管来心里默默的骂道:
“老蒋你个混蛋,王八蛋你可算有消息了,不然我张建军明天可真的就要死翘翘了”
张建军迅速的把被塑料吸管套住的一张纸条挖了出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楚了上面的字迹。
想办法逃,带上陆微,别让我失望!
张建军心里想着要逃脱都很麻烦了,还要带上陆微那不是痴人说梦吗,这是不是这老蒋有点过头了,再说了老蒋也没说这陆微是谁啊!想着想着张建军倒在榻上就要睡去,因为他不相信为了这样的测试,这老蒋真的会让自已去死,不过这一切未免也太真实了,真实的让自已都差点要觉得自已就是那个即将要被执行死刑的方伟了。
直到天微微放亮,昨晚的狱警和武警把方伟叫醒。
狱警把一盆水放在牢房里对张建军说道:
“打了盆水,你洗洗干净好上路!”
张建军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头发,在狱警和武警的严密监视下被押上了囚车,他们要先去昆明某个边境上的县城的一个广场,参加宣判大会,要让那些正在犯罪和即将准备犯罪的人们看看,杀鸡给猴看我想觉得用在这里最为合适的。
张建军所在的监区只关押死刑犯和已被公捕公判完了的定罪了的犯人,所以押送的犯人少,在全封闭的囚车里,在张建军上车前囚车里已经坐了个女囚和两个女警,看起来女警有些紧张,或许是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吧。
女囚头发卷曲,可能被关押的时间长了面色有些苍白,和张建军一样手被反绑着,旁边还放了块牌子,贩毒份子陆微死刑,张建军边上也放了块牌子,杀人犯,方伟死刑。
他知道这牌子等会在宣判会上要在背上的,张建军想老蒋所指的陆微应该就是这个人了,是的个女的真麻烦,张建军把头靠着囚车的铁皮上,透过铁皮还能听见车外的武警排队集合,喊口令的声音,首长训话等等。。。。。
一直到囚车发动,张建军知道押解囚犯的队伍出发了,囚车有些颠簸,第一次执行任务的女警有些紧张,紧紧的握着手里的 冲锋枪,张建军瞥了一眼对面的陆微,陆微眼眶有点红红的,刚才也许哭过了吧,此时陆微也悄悄的看了看张建军,旁边的女警发现了这一举动,大声呵斥道:
“不许使眼色!”
张建军和陆微都低下了头,押解张建军的男武警战士笑了笑点了一根烟,放在张建军的嘴边。
张建军手被反绑着用嘴接果香烟含在嘴里,武警战士调侃的说:
“警花,不用那么紧张,他们俩也算有缘分,同一天上路,正好有个伴。”
说着把另外一个战士也逗乐了,女警依旧紧张,只是没好脸的瞪了那打趣的战士一眼,战士觉得无趣便再也没再说话了。
囚车一直摇摇晃晃的颠簸着,突然一阵急刹车,砰的一声,车停住了,战士和女警提高了警觉,女警透过窗问:
“唉~队长怎么回事啊?”
过了半晌,外面才传来一个男的的声音:
“前面的先导车和一辆货车撞了,你们注意警戒!”
接着外面又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方伟竖起了耳朵听着外面的一切动静,陆微也惊慌起来眼睛瞪的大大的,外面仿佛很混乱,但是没有枪声,只是听见有人带着浓郁的民族特色的口音在争吵着什么。
“警车了不起啊!警车撞了就不用赔啊?”
“有什么事情到公安局再说好不好?先把车挪开嘛!”
“车被撞坏了,挪不了.?”
"你是怎么搞的,我们在执行任务 ,要影响了任务你要负全责”
“车真坏了,不信你们自已去挪吗!”
而后传来一阵阵发动车打火的声音,果然发动不了。
后来听见有人在下命令高声喊道:
“车上的战士都下来把这辆货车以最快的速度挪开,不要耽误了开宣判会的时间。”
又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号子声传来。
一会儿一个少校排长军衔的人打开囚车的门冲着里面喊道。
:“来你们两男的下车帮忙推车。”
两个战士就下去帮忙了,下车的时候囚车的门并没关,张建军意识到机会来了,在确定前面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张建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脚左右开弓,一边一个,用脚踢中了女警的下颚,女警还没反应过来就当场晕厥了,看的陆微那是目瞪口呆。
张建军迅速的站起身子背对着陆微轻轻的喊了声:
“咬!快用嘴咬!”
张建军其实也在赌,如果陆微不敢动了,或者是在短时间里咬不断绳子的话,那么方伟一定要死于乱枪之下的,刚才上车的时候张建军就仔细观察过了,那些武警的枪里和胸口的子弹带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实弹。
幸好为了宣判会死刑犯是不带脚铐手铐的,陆微也只是稍作迟疑短暂的惊讶了片刻张嘴就咬,或许是求生的欲望在起作用,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陆微就咬断了绑住张建军的绳子,张建军顺势拿起女警的冲锋枪,就要下车,陆微一看张建军要逃就冲着他恳求的说道:
“那我呢?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张建军回头看了一眼陆微,由于刚才用力过猛嘴角都渗出鲜红的血液了,再说了老蒋的指示很明确就是要带上陆微。
于是张建军一把拉着陆微的胳膊,跳下了囚车,没时间给陆微解开了,刚跳下车正好被一个武警看见,张建军举起枪。嘭---嘭----二连发,子弹嗖嗖的朝武警战士的肩部和腹部飞了过去,枪声惊动了前面推车的战士们,容不得方伟多想那子弹为什么会真的把那武警战士击倒,幸亏开枪的时候张建军多了个心眼,并没有朝着战士的要害射击,但是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张建军去多想了一路乱拉着陆微,朝反方向跑去,追捕的武警公安由于张建军手上有枪也不敢放肆的追,因为刚才的撞车事故后面车流又被堵的好长,指挥员只能喊道:
“群众太多不要乱开枪!”
张建军和陆微飞奔到最后一辆被堵的车,用枪顶着司机喊道:
“滚下来!不然杀了你!”
张建军抢了一辆车,来了个360度甩头,飞奔而去。
他心里明白现在还不安全或许要更加的危险,随时都有可能被追捕的警察武警击毙,一只手驾车一只手解开陆微的绳子,陆微急切的问道:
“我们去哪里?”
张建军用力把油门踏到底说道:
“进山,然后我们分道扬镳!”
两个死刑犯跑了,A市组织了全城搜捕,到处都设了卡,省公安厅主要领导亲自来到A市督战。誓言到不抓住两个逃犯决不罢休。在短短的一段路后方伟就和陆微放弃了汽车,他们是即将被执行死刑的人所以没有穿囚犯的衣服,方伟觉得要到那些较为偏僻的地方先藏匿起来在想办法。陆微虽然是毒枭经历过不少风雨,但是这阵势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只要张建军肯带着自已逃那就算死她也不会自已走的。
张建军和陆微飞奔进了大山深处,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陆微实在是走不动了说道:
“歇歇吧!我跑不动 了”
张建军瞪了陆微一眼并没放慢脚步,只是说:
"要歇你自已歇吧!等武警公安的警犬来了咬死你!”
陆微没做声,努力的跟着,唯怕被落下,张建军回头看看陆微那嘴角未干的血痕,和那被丛林荆棘挂的到处都是口子的手心有点软了说道:
“前面十公里的地方有条河谷,到了那里我们就走河道里!那样警犬就不知道我们的方位了。”
两人一路狂奔,终于来到张建军说的山涧深处的河谷,陆微瘫倒到在溪水,休息了短短的两分钟看陆微实在走不动了张建军就说道:
“过了河一公里的地方有个山洞,你去那里等我,”
说着伸手去扒陆微的外套。
陆微一边脱外套一边祈求的问:
“那你呢?还找我吗?”
张建军一边把陆微的外套裹在脚上一边说:
“我把警犬引开!你照我说的去做,记住一定要淌水深的地方过河,晚上不要生火,藏好知道吗,快走”
说着陆微朝河对岸跑去了。张建军则一只脚裹着陆微的套朝河的下游跑去,约莫跑了两公里,河谷的尽头是一座小瀑布,张建军才跳下河水 ,痛痛快快的短暂的洗了个澡,把外套和陆微的外套扔进了河水之中让它们顺着河水往下游飘走,或许明天有人会捡到那被扔掉的外套去举报,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无限伟大的,这也好给警方一个错误的信息吧。
张建军游河爬上岸,往刚才来的地方走,在大约离和陆微分开的地方三公里的地方果然遇到了武警的搜索队警犬把队伍带着往下游走。
张建军连忙隐蔽起来,直到天完全黑了,才又敢动身,他知道在犯罪份子有枪的情况下,武警是不会在黑夜贸然追捕的,靠着模糊的记忆,因为在进山之前他有意的记住了山脚下的那块森林放火指示图,所以对于这一片张建军从未来过的山区就有了些模糊的概念,摸索着前进,来到她告诉陆微的那个山洞,说是山洞其实很小,只是周围长满了杂草显得很隐蔽不容易被发现,他摸索着进了洞,发现陆微靠着崖壁睡着了,他捂住陆微的嘴,陆微惊醒可是嘴被捂着喊不出来,喊叫是女人的自然反映。幸好张建军先捂住了陆微的嘴。
张建军轻轻的说:
“别叫!是我”
陆微才没有继续挣扎张建军这才缓缓的放开手,陆微一看是张建军激动的一把抱住了张建军的脖子,陆微虽然是毒枭但是毕竟还是个女的,在渐渐天黑的这段时间她害怕极了,饥饿和疲惫折磨着这个毒枭,心里又担心张建军一个人跑了,她又被抓了拉回去枪毙,种种想法都想法都挤满了她的脑海里,张建军没有推开陆微,过了一会而陆微情绪平静下来了才问张建军。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还没等张建军回答,陆微又抢着说:
“只要到了云南木仓,到了木仓我就有办法了.”
方伟缓缓推开陆微说:
“休息三十分分钟,趁着天黑我们要翻过那里。”
边说边指着远处那连绵的群山,
“然后我们就分开走,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陆微望了一眼那黑漆漆的一片,反正也不知道那里是什么鬼地方,此刻陆微唯一可以依赖的就只是张建军了,但是这个女毒枭很怕,她怕在这个时候张建军会丢下她。
陆微有些激动说道:
“你不跟我出境,也活不了,跟我走吧!我有钱!出了境外我们就自由了!”
张建军并没有回答而是站起来甩给陆微一句:
“该走了!”
踏着满天的星辰,两个鬼影一般的人艰难的朝着那一片黑漆漆的山脊悄然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