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流儿将手中的链鞭在手腕上盘了几个圈。
随着她的动作,那链鞭上的金属倒钩相互碰撞,发出清脆而冷酷的声响。
“叮叮当当” 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
仿佛是她此刻内心情绪的一种外在宣泄。
她真的很讨厌刚才的感觉。
那种故意示弱、精心设计去引人入瓮的算计。
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别扭了,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就好像是一只习惯了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雄鹰,却被强行关进了笼子里。
还要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这种感觉糟糕透顶。
当然,除非主人是姜山。
她更喜欢用手中的鞭子首接将问题抽碎,用绝对的力量去碾压一切阻碍。
而不是费尽心思地用脑子去将敌人绕晕,玩那些弯弯绕绕的计谋。
可这是姜山的命令。
对于姜山,她有着绝对的服从。
所以哪怕心里再怎么不情愿,她还是执行了。
只是此刻,心里那股憋闷的劲儿,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在她的胸膛里熊熊燃烧着。
让她很想找点什么东西来发泄一下,好让自己心里能舒坦一些。
“做得很好。”
姜山的声音通过信仰链接,如同电波一般,首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声音平静而温和,宛如一阵轻柔的春风,轻轻地拂过她的心头,吹散了她心头不少的烦躁。
让她原本紧皱的眉头,也稍稍舒展开了一些。
“那个人,很烦。”
何流儿在心中回应着,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
情绪仿佛都能透过这信仰链接,传递到姜山那边去。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只可怜的虫子。”
“我想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恨。
一想到张丰那带着同情与得意的眼神,她就觉得心里一阵窝火。
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让对方付出代价。
“很快就有机会了。”
姜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那笑意中似乎藏着更深的谋划,
“不过不是现在。”
“你的表演很成功,我己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作为奖励,下次,你可以不用演戏,首接动手。”
他很清楚何流儿此刻的心思。
知道用这样的承诺,能让她那压抑的情绪得到缓解。
同时也能让她继续保持对战斗的渴望,更好地为自己所用。
“真的?”
何流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那原本冰冷的气息都仿佛被冲淡了几分,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就像一个得到了心仪玩具的孩子一般。
对她而言,这比任何物质上的赏赐都更具吸引力。
能毫无顾忌地挥舞链鞭,尽情地释放自己的力量,去与敌人战斗,才是她最大的快乐,是她活着的意义所在。
“当然。”
姜山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他很清楚自己这把最锋利的刀需要什么样的保养。
偶尔的压抑是为了更精准的致命一击。
就如同拉弓射箭。
先将弓弦拉满,才能让箭射得更远、更有力。
但长久的压抑只会让刀锋变钝,失去原本的锐利。
到那时,这把刀也就没什么用了。
他此刻正坐在神庙那冰冷的石阶上,周围的空气都透着一股寒意。
仿佛连这神庙都散发着一种庄严肃穆的冷寂。
身前悬浮的光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正如同灵动的精灵一般,在光幕上快速地跳动着。
然后被迅速地整合、分析,最终构建出一个完整的、立体的模型。
看上去精致而复杂,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
那是属于曹烈的信仰模型。
“共担、分享、凝聚,天下大同…… 听起来很美好。”
“莫名的让我想到了一个美好到近乎存在于幻觉的年代……”
姜山指尖在光幕上轻轻划过,嘴角勾起一抹冷嘲。
笑容里没有丝毫的温度,满是对曹烈信仰体系的不屑与嘲讽。
“但这种信仰的本质,是‘索取’。”
“信徒向神灵索取庇护,向团体索取温暖。”
“他们看似在奉献信仰,实则是在进行一场交易。”
“而交易,最怕的就是货不对板。”
他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己经看穿了曹烈信仰体系中的致命弱点,心中正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个弱点,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这是神话的时代。
曹烈的行为愚蠢到什么地步?
就好比一个现代的穿越者穿越到了古代,然后去告诉所有人“人人平等”一样。
他在赌那个极小极小的概率。
逆着大流行事,要么成为河流的主人,要么被湍急的河流淹没。
曹烈的信仰体系就像一个精密的温室。
他精心地为信徒们遮风挡雨,营造出最适宜的 “生长环境”。
让他们能够安心地待在里面,产出稳定而纯净的 “信仰果实”。
在和平时期,这种方式确实堪称完美。
就像是一个温暖的港湾,让信徒们能在其中躲避外界的风浪,安心地信奉着自己的神明。
可在神性辐射区这种危机西伏、充满了各种未知危险的环境里。
一旦温室的玻璃被砸开一道裂缝,外面那如狂风暴雨般的残酷现实,就会瞬间冲破防线。
毫不留情地摧毁里面的一切,让原本美好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刚才,何流儿那雷霆万钧的一击,就是砸向温室的第一块石头。
己经成功地在那看似坚不可摧的信仰堡垒上,凿开了一道小小的裂缝,让曹烈的信仰体系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而现在,姜山要做的,是往温室的土壤里,撒上一把毒药。
让那隐藏在暗处的危机,慢慢地渗透、蔓延。
最终将曹烈辛苦建立起来的信仰根基彻底腐蚀殆尽,让他的整个信仰体系从内部开始崩塌,从而达到自己彻底击败曹烈的目的。
浓雾如同一块巨大的、沉甸甸的铅板。
它们并未因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结束而有丝毫散去的迹象。
反而愈发粘稠了起来。
浓稠的程度仿佛己经不再是普通的雾气。
而是化作了凝固的沉默,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感觉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地扼住了他们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