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紫黑色的诅咒光束,精准地、毫无阻碍地洞穿了温瓷单薄的胸膛,从前心射入,后背透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温瓷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动作、声音、表情都定格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心口处那个碗口大小、边缘燃烧着诡异紫黑色魔焰的空洞。
没有鲜血喷涌,伤口瞬间被那毁灭性的诅咒之力“烧蚀”了,血肉、骨骼、甚至灵魂,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那魔焰侵蚀、分解、化为虚无!
剧痛?
不,是比剧痛更可怕的东西,灵魂被撕裂、存在被抹除的冰冷感觉。
她眼中的生机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下去,身体软软地向前倾倒。
“阿……瓷?”
夜临渊血瞳中倒映着那贯穿心口的毁灭光束,以及温瓷瞬间灰败下去的脸庞。
他脸上的暴怒、焦急,瞬间被一种极致的、足以冻结时空的空白所取代。
下一瞬,那空白被一种比永夜城最深沉的黑暗还要恐怖的猩红所吞噬!
夜临渊的血瞳彻底变成了两轮燃烧的血月,里面翻涌的是纯粹的、要将整个世界都拖入毁灭深渊的疯狂杀意!
“去——死——!!!”
一声不似人声、如同亿万怨魂齐声尖啸的怒吼从夜临渊喉咙深处爆发!
整个温凉阁,乃至大半个永夜堡垒,在这声怒吼下剧烈震颤!玻璃尽碎,墙壁龟裂!
白薇那张因成功击中目标而扭曲狂笑的脸,还未来得及绽放出复仇的快意,甚至那句酝酿好的、同归于尽的癫狂台词,“哈哈哈哈!夜临渊!看着你的挚爱……”
都才喊出半句……
一道血影,超越了时间的界限,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她面前!
白薇只看到一双燃烧着灭世血焰的瞳孔在她眼前无限放大,那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最原始、最冰冷的抹杀意志!
她连恐惧都来不及升起。
夜临渊甚至没有用手!他那狂暴到极致的意念与力量,如同无形的、最锋利的亿万刀刃,瞬间作用在白薇那污秽扭曲的躯体上!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毛骨悚然的撕裂声响起。
白薇的身体,连同她身上缠绕的紫黑色魔焰,如同最脆弱的破布娃娃,在万分之一秒内,被无形而狂暴的力量从每一个分子层面彻底撕裂、粉碎!
没有血肉横飞,在那力量降临的瞬间,她的物质存在就被彻底湮灭。
只有一缕微不可查的、带着恶魔烙印的残魂尖啸着试图逃逸。
夜临渊血瞳一凝,那缕残魂瞬间燃起纯粹的血色火焰,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彻底化为虚无的尘埃,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从夜临渊怒吼到白薇彻底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整个过程不超过半息!
强大如最古老血族也需要慎重对待、甚至忌惮的一次性恶魔诅咒之力,其宿主白薇,在暴怒的夜临渊面前,连让他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如同蝼蚁般被瞬间、彻底、毫无价值地抹除。
她的疯狂、她的怨恨、她的献祭,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瞬间被碾碎的尘埃。
夜临渊处理这一切,疯狂的眼神才重新聚焦在那具正缓缓倒下的、心口燃烧着紫黑色魔焰的躯体上。
“瓷瓷!!!” 夜临渊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温瓷身边,在她彻底倒地前,用颤抖到几乎失控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将她冰冷的身体接住,紧紧抱在怀里。
温瓷的身体轻得可怕,心口那个恐怖的空洞边缘,紫黑色的魔焰如同贪婪的毒蛇,还在顽固地燃烧、蔓延,侵蚀着她残存的生机和灵魂。
她的脸色灰白如纸,呼吸微弱到几乎停止,眼睑紧闭,长长的睫毛如同折翼的蝶,再无一丝生气。
“不……不……瓷瓷!看着我!睁开眼看看我!”
夜临渊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慌和绝望。
他徒劳地用手去捂那燃烧的伤口,试图熄灭那魔焰,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温瓷的灵魂正在那魔焰的灼烧下飞速消散,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
什么议会的掣肘,什么永恒的痛苦,什么种族的界限……在这一刻统统化为乌有!
他脑中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救她!不惜一切代价!留住她!哪怕将他自己陷入地狱!
他要她活着!以任何形式!
一个被血族视为禁忌、只存在于最古老秘典中的终极禁咒,瞬间浮现在他濒临崩溃的意识中。
夜临渊带着一种殉道般的决绝,他不再试图扑灭那魔焰,而是猛地低下头,冰凉的唇瓣带着滚烫的绝望,重重印在温瓷冰冷苍白的唇上,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生命气息渡给她。
同时,他右手五指并拢,指尖瞬间弹出锋利尖锐的指甲,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刺向自己心口的位置!
“噗——!”
一声闷响,鲜血瞬间涌出!
不同于普通血液的暗红,这涌出的血液带着纯粹的金红色光芒,蕴含着磅礴到令人窒息的生命能量和本源法则!
夜临渊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但他眼中燃烧的血焰却更加炽烈!
他咬紧牙关,无视那撕心裂肺、几乎要将灵魂都撕裂的痛苦,硬生生地,用指甲剖开了自己坚逾精钢的胸膛!
在翻涌的金红色血光中,一颗拳头大小、如同最纯净的血色水晶雕琢而成、内部仿佛有星河在缓缓流淌、散发着无尽生机与永恒气息的晶体,被他颤抖的手,硬生生地从自己心腔中挖了出来。
血核!
血族亲王力量与生命的终极核心!失去它,意味着永恒的终结,意味着彻底的湮灭!
夜临渊捧着那颗依旧在强劲搏动、散发着温暖金红光芒的血核,如同捧着世间最神圣的祭品。
他低头看着怀中气息越来越微弱的温瓷,血眸中是无尽的眷恋与疯狂。
他开始吟唱,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古老而神圣的韵律,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在燃烧着他的灵魂本源:
“以暗夜为证,以吾血为引,
以吾真名·夜临渊起誓,
献祭吾心,燃吾永恒,
渡吾本源,塑汝新生!”
随着禁咒的吟唱,他手中的血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那光芒温暖而神圣,瞬间将温凉阁内残留的阴冷与诅咒气息驱散殆尽。
他将那颗搏动着的血核,轻柔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按向温瓷心口那被诅咒魔焰侵蚀的空洞!
“瓷瓷!” 夜临渊的声音在禁咒的尾声化为一声穿透灵魂的呐喊,带着泣血的祈求和不容抗拒的力量:
“抓住我!共享吾之永恒!醒来——!!!”
当那璀璨温暖的血核接触到温瓷心口空洞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原本顽固燃烧的紫黑色魔焰,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凄厉的尖啸,在金红色光芒的照耀下迅速消融、湮灭!
与此同时,血核爆发出更加夺目的光辉,化作无数流淌着金色符文的温暖血线,如同最精细的丝线,温柔而迅速地编织、修复着温瓷被诅咒摧毁的心脏、血肉、骨骼……乃至那濒临消散的灵魂!
温瓷灰败的皮肤下,开始流淌起微弱的金红色光晕。她那微弱到几乎停止的心跳,在血核嵌入的瞬间,猛地一跳!
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虽然缓慢,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而有力的韵律,如同新生的鼓点!
她紧闭的眼睑剧烈地颤动起来,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
夜临渊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逐渐回升的温度,感受着她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心跳,感受着她灵魂被强行拉回、与自己的血核本源紧密相连的悸动。
他脸上没有痛苦,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失而复得的狂喜与疲惫。
他胸口的伤口还在汩汩流淌着带着金光的血液,生命的气息在飞速流逝,但他毫不在意,只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怀中的女孩抱得更紧。
血色光芒渐渐收敛,在温瓷心口处形成一个繁复而神秘的血色印记,如同新生的烙印。
诅咒的魔焰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夜临渊那磅礴而温暖的本源力量在她体内流转、扎根。
温瓷的指尖,轻轻动了一下。
紧接着,在那片尚未散尽的血色光晕中,在夜临渊几乎耗尽生命、充满希冀的注视下,温瓷那紧闭的眼睑,缓缓地、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一丝微弱却崭新的光芒,在那双曾经充满生机、此刻还带着茫然与劫后余生的眸子里,悄然点亮。
不再是纯粹的人类之光,而是融合了血族亲王本源与生命印记的……血色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