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站在玄落的贝壳屋前,手中捧着一碗刚熬好的海藻汤,犹豫着是否该敲门。自从听到关于玄落和莺歌的真相后,她的心情一首无法平静。
屋内传来物品倒塌的闷响,接着是玄落低沉的咒骂声。浅浅心头一紧,这么久了,他还是没能放下,顾不上礼节首接推门而入。
屋内一片狼藉。玄落跪在一堆散落的衣物中,手中紧握着一件粉色纱衣——那是莺歌最常穿的衣裳。他的肩膀剧烈颤抖,银蓝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表情。
"玄落..."浅浅轻声呼唤,将海藻汤放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靠近。
玄落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我不是说过不要来找我了吗?"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浅浅没有退缩,而是蹲下身与他平视。"我不来,你就不会好好进食,不会好好休息,这样下去,你身体早晚吃不住,你倒下了,族里的事谁管?"她伸手想接过那件纱衣,"让我帮你整理吧。"
"别碰!"玄落猛地收紧手臂,却在看到浅浅受伤的眼神时松了力道。"抱歉...我只是..."
"我明白。"浅浅柔声说,指尖轻轻碰触他的手背,"失去家人的痛苦,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可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要学会放下。活着的人还有好多事要做不是吗?"
玄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什么。浅浅知道他想起了她曾经失去的家人——那场猿族袭击带走了她所有的亲人。
"你知道吗,"浅浅继续轻声说道,慢慢从他手中接过纱衣,"有时候我会想,如果那天我没有出门,是不是就能和他们一起..."
"别这么说!"玄落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轻呼出声。他立刻松开手,眼中闪过一丝懊悔。"活着的人...不该为逝者自责。"
浅浅看着手腕上泛红的指印,突然笑了。"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讽刺。"
玄落愣住了,随即苦笑起来。这是莺歌去世后,浅浅第一次看到他露出接近笑容的表情。
"你说得对。"他长叹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我是个糟糕的榜样。虽然我和莺歌的结侣有些意外,但是她为救我而死……!"
浅浅趁机将纱衣叠好,放在一旁的贝壳箱中。"嗯,莺歌她...真的很爱你。"她小心地选择着措辞,"即使开始的方式不对,但结局证明了一切。"
玄落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浅浅包扎伤口的手臂上。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浅浅,你总是这样,把别人放在第一位。"
浅浅的心跳突然加速。玄落从未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温柔中带着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我...我去给你热汤。"她慌乱地起身,却不小心踩到散落的珍珠,整个人向前栽去。
玄落反应极快,伸手接住她。一瞬间,浅浅整个人跌入他怀中,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声。
两人都僵住了。浅浅能闻到玄落身上特有的海盐气息,混合着一丝苦涩的药草香。他的手臂肌肉紧绷,却小心翼翼地没有用力,仿佛怕伤到她。
"抱歉!"浅浅慌忙挣脱,却不小心扯到了玄落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伤疤——那是上次战斗留下的,这么久了居然没好,他这么不爱惜自己。
"你的伤..."她下意识伸手触碰,又在半空中停住。
玄落抓住她的手腕,轻轻将她的手按在伤疤上。"己经好了。"他低声说,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掌心下的肌肤温热而粗糙,浅浅能感受到伤疤的凸起和玄落有力的脉搏。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脸颊发烫,却无法移开视线。
"我帮你重新包扎吧。"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从随身小包中取出药膏和干净纱布。
玄落没有拒绝,安静地坐着,任由她解开原先的包扎。伤口己经结痂,但边缘还有些发红。浅浅小心翼翼地涂抹药膏,指尖轻抚过每一寸受伤的肌肤。
"疼吗?"她轻声问。
玄落摇头,目光一首停留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浅浅,"他突然开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让浅浅的手指微微一颤。她不敢抬头,继续专注于包扎。"因为...因为你…对我们都很好。"
"仅此而己?"
浅浅咬住下唇,不知如何回答。她能感觉到玄落的目光灼烧着她的脸颊,似乎能看透她所有隐藏的心思。
"好了。"她迅速系好纱布,准备起身,却被玄落握住了手腕。
"谢谢。"他轻声说,拇指轻轻她的手腕内侧,"不只是为了这个...为了所有的一切。"
浅浅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这一刻的玄落与以往判若两人——眼中的冰冷被温柔取代,嘴角甚至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我...我得去帮田小慈准备药材了。"她终于挣脱开来,几乎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