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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夜风像浸了蜜的丝绸，裹着月季花香滑过街角。霓虹在玻璃幕墙上碎成粼粼的糖霜，夏沅沅耳畔的碎发被晚风撩起，露出珍珠耳钉在路灯下忽明忽暗。她第三次转头时，许劭注意到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的蝶影微微颤动。
"真的不用导航？"她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停，指节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白。
许劭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我知道。”他左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认真的看着前方。
"难道你们交警真的都是活地图？"夏沅沅睁大了眼睛，“你对江州的每一个角落都十分清楚么？”
许劭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他当然知道——而且不仅知道那个小摊，他刚刚还知道，他们住一个小区。
"嗯。"他故意含糊其辞，余光瞥见她因为得不到答案而微微鼓起的脸颊，心里泛起一丝恶作剧得逞的愉悦。
手机铃声突兀地割裂了夜色，屏幕上"黎阳"两个字跳动的频率让夏沅沅想起急诊室的心电监护仪。她下意识捂住听筒，却听见许劭的指节在真皮方向盘上擦出"吱"的轻响。
"沅沅呀！"听筒里传来黎阳亲昵的声音，还有监护仪声嘈杂的背景声，“下班了没？你的杨枝甘露还没拿。”
夏沅沅的拇指在音量键上慌乱滑动："我…我今天…"她余光瞥见许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她连忙压低声音，有些局促地说：“我下班了，那个……奶茶就不用了，你喝吧。”
“没事，我也快下班了，一会儿我给你送到家去。”黎阳的声音依旧热情，仿佛没有察觉到夏沅沅的推拒。
“啊……不用这么麻烦了吧，都这么晚了，我就不喝了吧……”夏沅沅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和慌乱。
“怎么回事，这可是你最喜欢的杨枝甘露哎，你不都下了夜班还要去公园吃烧烤吗？怎么就不喝奶茶啦？我一会儿给你拿去烧烤那儿，正好配着吃！”黎阳自顾自地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宠溺和不容拒绝的坚持。
电话挂断的瞬间，夏沅沅的手指在手机边缘无意识地了两下。车窗外的霓虹灯掠过她的侧脸，将那份懊恼映得忽明忽暗。
"怎么？还有好心人半夜给你送奶茶呢？"许劭的声音带着刻意为之的轻松，指节却在方向盘上收紧了一分，真皮表面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夏沅沅把手机塞进包里最深的夹层，仿佛这样就能把这场尴尬一起藏起来。
"嗯呐~"她拖长的尾音里带着讨好的意味，"过于…好心了。"说完又觉得这个形容太过苍白。
车厢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簌簌声。夏沅沅偷偷用余光打量许劭的侧脸——他下颌线绷得比平时更紧，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路灯的光斑在他睫毛上跳跃，却照不进那双幽深的眼睛。
她忽然想起诊室里那些紧张的患者，此刻自己就像个搞砸了重要约会的笨拙实习生。烧烤摊温暖的灯光就在前方一百米，可她觉得这段路突然变得好长，长得足够让所有刚萌芽的期待都蔫儿在沉默里。
"其实…"夏沅沅鼓起勇气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雪地上，"吃烧烤时，雪碧更配。"说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什么糟糕的补救啊！
许劭转过脸来看她，他嘴角微微扬起，可眼底还沉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当许劭带着夏沅沅走到烧烤摊时，老板熟稔地招呼道：“许警官，还是老样子？”
夏沅沅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原来，你早就知道这？"她的小皮鞋在水泥地上蹭出一道浅浅的痕迹，像是被这个发现惊得后退了半步。
“偶尔来。”许劭嘴角噙着笑，目光落在她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上："你能吃多少？"他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刻的惊喜。
"10个羊肉串、10个牛肉串…"夏沅沅掰着手指头数起来，报出一长串菜名，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许劭望着她纤细的手腕，又看看那一长串菜单，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她点的都来一份。"他对老板说完，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好让身后小跑跟着的夏沅沅能轻松些。
"你也住这附近？"夏沅沅气喘吁吁地追上，脸颊因为小跑泛起淡淡的粉色。
许劭在塑料凳上坐下，从冰柜里取出一瓶雪碧，用纸巾擦干瓶身的水珠才递给她："翠堤湾7幢。"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她接过饮料的手指突然顿住。
"我住2幢！"夏沅沅惊呼出声，雪碧瓶在她手里晃出一圈细小的气泡。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心事：“那以后我车子停不进去的时候…”
"可以叫我。"许劭接得很快，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克制着想要揉她发顶的冲动。
夏沅沅把辣椒粉推过来时，许劭故意多撒了些，看着她被辣得首吐舌头又忍不住继续吃的模样，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警察叔叔，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她咬着一串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嘴角沾了粒孜然。
许劭眯着眼喝了口可乐，手臂上的青筋在路灯下格外明显："你确定要一首叫我警察叔叔？"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若有似无的诱哄。
"…警察哥哥？"夏沅沅缩了缩脖子，声音软得像棉花糖。
许劭差点被可乐呛到，他放下瓶子，正色道："许劭，交警二大队。"顿了顿，又补充：“主要负责江州二院那片。”——其实他早就把排班表背得滚瓜烂熟，就为了能多"偶遇"几次。
"夏沅沅，江州二院麻醉科。"她学着他的语气，眼睛弯成小月牙，还装模作样地伸出手。许劭握住那只手时，发现她指尖沾着辣椒粉，又暖又软，挠的心底痒痒的。
"加个微信？"他掏出手机，指腹在屏幕上了一下才点开二维码。这个动作他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连呼吸都放轻了。
"好呀！"夏沅沅立刻凑过来，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飘进许劭的鼻腔。
扫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许劭悄悄松了口气，把手机收好时，发现掌心竟沁出了一层薄汗，连日来的抓心挠肝，此刻终于得到了疏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