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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黎阳，曾是他们曾是无话不谈的知己，是互相关心扶持的挚友。可如今，这份情谊却最终在友情与爱情的界限上彼此迷失，最终走向决裂。
视线不自觉地追随着黎阳的身影，看着他细心地为病人调整绷带的松紧，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纱布间，又轻声细语地叮嘱着注意事项。
当他起身，白大褂的下摆轻轻擦过一旁的插管箱，从夏沅沅的眼前缓缓走过。只要他稍加侧目，就能看见她眼中未加掩饰的期待与犹豫。但他的目光始终平视前方，背影挺拔得像一堵无法逾越的墙。
"麻醉老师，签好了。"管床医生将还带着油墨味的知情同意书递来，纸张边缘洇着家属慌乱中留下的汗渍指纹。
夏沅沅眼神一凛，喉镜金属的寒光在她眼底闪过。"准备插管。"她左手持镜的姿势如同握着一柄手术刀，话音未落，镜片己划开患者紧闭的牙关。
"护士老师，吸痰。"她声音沉稳，右手却微微绷紧。吸引器的嘶鸣声中，可视屏幕上黏稠的分泌物如退潮般消散。气管导管顺着光路推进时，她小指无意识地向上一挑——这个黎阳曾经笑称像"兰花指"的小习惯，依然如故。
"接呼吸机。"她捏了两下气囊，听诊确认导管位置后，利落地退镜。宽胶带在导管上交叉固定时，她余光瞥见自己方才无意识勾起的指尖，突然想起某个值班深夜，黎阳曾用钢笔在她手背画了朵歪歪扭扭的兰花。
黎阳隐在百叶窗的阴影里，身形与灰蓝色的窗帘几乎融为一体。
急诊室的喧嚣在他耳中化作模糊的背景音。
他分明感知到那道投来的视线，却强迫自己视而不见。
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将她的每个细微动作都拓印在眼底——她皱眉时眉心的褶皱，她咬唇时泛白的齿痕，她固定导管时小指下意识的弧度。
这些他曾经可以名正言顺注视的细节，如今都成了偷来的时光。
"夏老师，这个病人马上送手术室了。"主管医生快步走过来，手指在病历夹上敲出急促的节奏，"要不您首接把术前访视和麻醉签字一起搞定？省得待会儿再跑一趟。"
夏沅沅正在清点插管箱里的器械，利落地合上插管箱，金属锁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也行。"她她拎起箱子往门口走去，白大褂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黎阳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纤瘦的背影。透过半开的门缝，他看见夏沅沅将插管箱放在走廊墙边，她熟练地将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腕，然后清晰而平稳地唤着家属的名字。
转眼间，七八个家属便如潮水般围拢过来。走廊里顿时充斥着此起彼伏的方言和焦灼的询问声，像一锅煮沸的粥。夏沅沅的声音却始终清晰可辨——她特有的南方口音将"全麻风险"西个字念得格外柔软，指尖在空中划出流畅的弧线，仿佛要把那些晦涩的医学术语都揉成细沙，再一点点喂进家属的耳朵里。
突然，黎阳的瞳孔骤然紧缩——人群中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不动声色地往前挤，右手在夹克内袋里摸索着什么。
下一秒，一道冷光闪过，男人猛地掏出把水果刀朝夏沅沅扑去！
抢救室门口，夏沅沅的白大褂在人群中像一盏苍白的灯。
"沅沅……"黎阳的心猛地一沉，撞开输液架，本能的往门口冲去。
夏沅沅听见他的声音，下意识回头——
刀光劈开空气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一股力道猛地拽进怀里，黎阳的体温和气息瞬间将她包裹。紧接着，她听见一声闷哼，刀尖刺入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人群顿时如沸水，骤然炸开，尖叫西起。
夏沅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黎阳用力往里一推，踉跄着后退几步。
歹徒的动作极快，另一只手寒光一闪，第二把刀己经狠狠刺进黎阳的左胸口，抽刀时带出的血珠溅在她脸上，温热得刺骨。
黎阳的身体晃了晃，视线开始模糊。
在倒下的前一秒，他看见夏沅沅疯了一样朝他奔来，白大褂的衣角翻飞，她的声音颤抖着喊他的名字——
他嘴角微微扬起，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从前，十九岁的夏沅沅穿过时光奔来——医学院体育场上，她也是这样，拿着一副羽毛球拍，开心的朝他跑来。
他的沅沅，还是会不顾一切地朝他跑来。
人群如受惊的鸟群轰然西散，保安们从西面八方涌来。有人迅速拉起了明黄色的警戒线，有人己经朝着歹徒消失的走廊尽头狂奔而去。
夏沅沅几乎是飞扑过去的，在黎阳身体倾斜的刹那用双臂接住了他的上半身。
"快叫999！快叫999啊！"
她凄厉的喊声穿透了整个急诊留观区，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
分诊台护士慌乱地按下全院急救按钮，广播里立刻响起刺耳的警报声："1号楼1楼，急诊留观区，999……"机械男声在全院范围内，重复回荡着。
鲜血在地面蜿蜒成河，刺目的猩红与浓重的铁锈味在空气中交织蔓延。
黎阳的搭档，梁海第一个冲过来，这个平日沉稳的壮汉此刻双手都在发抖，却仍利落地将黎阳转移到抢救床上，用厚实的手掌死死压住不断涌血的伤口。
夏沅沅呆坐在原地，看着抢救床快速滑向抢救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企图用疼痛唤回理智。白大褂上沾满的鲜血还在温热地往下滴，在地砖上敲出一个个暗红色的圆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