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双生桃》在全国公映的消息传来时,驿站的桃树上己结满了青桃。
苏婉容站在小剧场里,看着银幕上自己的身影——老年版苏婉容(她饰)和小林(林砚秋饰)在桃树下挂灯笼,镜头扫过他们腕间的双镯,扫过小桃(小演员饰)举着的桃木福牌,最后定格在戏里戏外的同框画面。
“阿娘,看!”小桃拽她袖子,“那是你和我!”
银幕上,老年苏婉容摸着小桃的头说:“戏里的柳砚秋等了苏婉容三世,可现实里的我们知道,最好的团圆,从来不是等来的。”镜头切到现实中,林砚秋蹲下来帮小桃系歪掉的鞋带,阳光透过桃枝洒在他们身上,像撒了把碎金。
首映礼当天,驿站的小剧场坐得满满当当。
导演举着话筒站在台前,身后是“双生桃”的主题海报:“这部电影,我们拍了三百六十五天。有人说,它像杯桃胶羹——初尝是甜,细品是暖,咽下去,是满喉咙的烟火气。”他转向苏婉容,“苏老师,您觉得‘双生桃’到底是什么?”
苏婉容看向林砚秋,他正给小桃剥桃酥,抬头时眼里有光:“是戏文里的执念,是现实里的陪伴,是太奶奶和太爷爷的桃核,是我们埋下的每一颗希望。”她转头对小桃说,“是小桃唱的《桃夭》,是周奶奶的台湾桃树,是所有来驿站的人,留下的甜。”
散场后,一位白发老先生挤到台前,手里攥着张旧戏票:“我八岁那年,在苏州戏园看过柳砚秋先生的戏。他说,‘戏子的命,是把别人的故事唱成自己的,再把自己的故事唱给别人听’。今天我才明白,他唱的其实是——”他指向银幕,“是‘戏里戏外皆成圆满’。”
林砚秋认出他是当年戏园的老班主,眼眶瞬间发红:“您…您还记得太爷爷?”
老班主笑了:“怎么不记得?他总说,戏文里的团圆是盼头,人间的团圆是日子。后来他去了台湾,临走前说,要等桃树再开花,要和苏姑娘一起看。”
傍晚,驿站的桃树下摆开了茶摊。
周奶奶端着茶盏,望着满树青桃笑:“老周要是看见,该多高兴。他说过,桃树开花时,就是团圆时。”她转头对苏婉容说,“阿颖,你太奶奶托梦给我,说她在天上看着呢,说我们的‘双生桃’,比戏文里的还热闹。”
小桃举着桃木刻刀跑过来,手里刻着“团圆”二字:“阿嬷,我要把这个刻在桃树上!”林砚秋蹲下来帮她,刻刀在桃木上划出浅痕,“刻在这里,等明年春天,桃花会替我们记住。”
深夜,苏婉容翻看着电影的原片素材。最后一幕是现实中的驿站:她、林砚秋、小桃、周奶奶、老周头(坐轮椅)、阿凯,还有许多游客,站在桃树下举着“双生桃”的牌子。镜头慢慢拉远,桃树的花海与天空融为一体,画面下方浮出一行字:“戏里的三世,是为了让我们学会——珍惜现在的每一刻。”
林砚秋端着热牛奶进来,见她盯着屏幕笑,便凑过去:“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是不是在写一部永远写不完的戏?”她把手机递给他,里面是小桃刚发的视频——她举着刻了“团圆”的桃木牌,对着镜头奶声奶气地念:“戏里的桃枝等三世,现实里的桃枝等今天。”
林砚秋吻了吻她的发顶,窗外的月光漫进来,照在茶几上的双镯上。它们轻轻相碰,发出细碎的清响,像极了冰下桃花绽放时,花瓣落在泥面的声音——那是戏文的回响,更是每一刻都在续写的、温暖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