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靖恺跳起来,嘴张成‘O’型,手指着躺在自己软塌上的身影,一副见鬼了样子。
他眼花了吗?揉揉眼,没花啊!
“暖暖,暖暖,是你吗?吓死二哥了!”
连靖恺扑过去抱住连木槿哽咽着,几乎哭出声。
“嘘,小点声。”连木槿心里感动的也想哭。
连靖恺总算回过神来了,他打量着连木槿,发现妹妹瘦了,还长高了,下巴也尖了。
这才几个月未见,妹妹瘦成这样了。
连靖恺红着眼睛,心疼的首掉泪。
“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你怎么可以冒险去干那种事?暖暖,你为什么要躲着霍琛尧……”
连木槿无奈的扶额:“二哥,小点声。你怎么就知道那把火是我干的?”
“以前打死我也不相信你会干放火杀人的事。可是……我今日回家才听说霍琛尧来了,说你去滨州的路上失踪了。
后来我又去找大哥,他反而问我津沽那晚上的事,我又按之前的说法说了一遍。
大哥安慰我别着急,你就是个顽劣的性子,自由惯了,定时被霍家那些后宅的破事嫌烦了。
然后我就想,想着想着,突然觉得督军府那件事大火就是你纵的……”
“所以你就去找霍琛尧理论?认定是他让我冒险干纵火的事?”
连靖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垂着头:“我大意了。”
连木槿无语道:“二哥,就你这么沉不住气的性子,还去干那么危险的事。
二哥,答应我,千万不要做卧底啊,盗取情报之类的,你不合适。”
听到这里,连靖恺脸上反而闪过坚定:
“再不合适,总要有人去做。革命的胜利,总是要有人牺牲。
如果我们国家所有的人都贪生怕死,当缩头乌龟,那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希望?
我们被帝国主义列强瓜分奴役,难道我们的后辈也要成为他们的奴隶吗?”
“可是,你一个人的力量能代表什么?你一个人也改变不了历史。
二哥,相信我,这个国家最终会统一,会富强。
就算没有你的牺牲,它还是会走向繁荣!”
连靖恺霍得站起身,不可思议的看着连木槿,眸子里透出深深地失望:
“暖暖,就算你是一个女孩子,你也不能这么说。
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一个人的算不得什么,可是我们可以做革命的先驱,可以影响更多的人加入。
就像胡彦光他们,也许你觉得他们的牺牲不值一提,但是,他们的牺牲挽救了更多人的生命,他们的牺牲,让我们前进的路变得更加平坦!”
连木槿望着二哥的义愤填膺,不再是以前那种无动于衷,反而被一块巨石压在心口似的。
这些道理她都懂,可她仅仅希望自己的亲人都平平安安,都能安康的活到和平的那一天。
“二哥,我要见娘。”
三日后,连淮在几个大掌柜中,最终听了夫人的话,决定吴家出身的吴贵才去打理连木槿的嫁妆。
连靖卓听了没有反对,只是叫了吴贵才去书房嘱咐了一番。
临走之际,连夫人又见了吴贵才,还有二少夫人在旁陪着。
连夫人红着眼眶千叮万嘱:
“贵才啊,这位小哥儿是二少夫人奶妈的侄儿,投奔到二少夫人跟前,你此去就带了他帮忙。”
二少夫人奶妈的侄儿?
吴贵才想着方家也是做生意的,还差一个亲戚的缺儿?
转眼一想也是,二少夫人奶妈如今陪嫁到连家了,这投奔也自然是投奔到连家不错。
他立刻应诺,瞟了眼小伙计,这一瞧微微吃惊。
此人穿着一套灰旧的西装,皮肤略黑,相貌清秀却打扮的油头粉面,哪里像个伙计,分明是个玩花弄草的二世祖。
“小的贾二幺见过才叔,以后还多请才叔费心。”
“那是自然,自然。”
吴贵才一肚子苦水,带这么个二世祖,自然是要大费心了。
二幺,什么名字啊!
见吴贵才笑容下的哭脸,连木槿抹了把脸,他有表现的这么强烈吗?
不是二嫂的奶妈说她这个堂侄儿仗着家里几亩薄田,就一个乡下二世祖的样子吗?
连夫人又留下吴贵才说了会会儿话:“贵才啊,你跟着我到连家一晃也快三十年了。
你还记得少爷吗?”
说起少爷,吴贵才老泪纵横,跪在地上,他怎么不记得,他自记事起就跟着的少爷呢!
连夫人亲自搀扶起吴贵才:“陪我走走吧。”
因为在视线开阔的园子里,没有人能凑到近处偷听。
连夫人这才垂泪低声道:
“你若还念着少爷,此去津沽,好好护着三小姐,一定要以三小姐为主,回信的时候,千万记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吴贵才带着满腹的疑惑回家准备了。
他躺在炕上想了很久,猛地起身,不敢置信的来回踱步。
复又跑去了内室,对着吴家的牌位跪下去,恭恭敬敬的磕了响头,喜极而泣,趴在地上,良久。
方慧的房间里,屏退了左右。
连母抱着女扮男装的连木槿,只是一味的流泪,不敢出声。
她的女儿到底受了什么苦,为什么连最亲近的大哥都不敢见。
“娘,你别胡思乱想了。如今大哥不比从前,他身边人多眼杂,我就怕见了他反而给他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娘,你放心,我又不是永远藏着不见人。此去津沽,我就是要暗中查陷害我的人,等有了证据,自然会见霍琛尧。”
连木槿只能如此安抚自己的母亲。
她只能骗母亲,霍家有内鬼陷害自己,还要故意挑拨霍连两家的关系。
连夫人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又跟着连淮去过海外的人,不像一般的内宅妇人沉不住气。
连淮有些古板的暴脾气她再清楚不过了,既然女儿不愿说,她也只能瞒着。
还好,老二媳妇知情。
没人的时候能跟老二媳妇说说体己的话。
暗地里祈求吴家的列祖列宗保护这一丝血脉。
连靖卓瞟了眼站在吴贵才身后点头哈腰的男子,皱了皱眉。
他己经派人在方家打听了。
这个贾二幺是方慧奶妈的侄儿。
仗着乡下几亩薄田,干的都是些斗狗遛鸟的勾当。
两年前在方府当差打架斗殴被赶回去。
近日,听说因为惹了人命官司又跑到金陵。
方府自然不要他,方慧也是念着自己奶妈的情义没法子求到母亲跟前儿……
“津沽不比金陵,吴叔要谨慎小心,别让手下的人惹是生非。”
连靖卓又嘱咐了一句,意有所指。
吴贵才连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