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木升指尖在匣盖上一挑,红光顿时倾泻而出。那块被黑色浸染的红石头静静躺在匣中,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却仍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谢青山猛地睁大双目,眼中迸发出炽热的光芒。
他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却又硬生生止住,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指节都泛了白。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沙哑:“这、这是我的……”
“心脏。”高木升接过他的话,将木匣往前递了递,“或者说,是你山神神格的核心。”
谢青山没有立即接过,而是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拱手行礼:“敢问尊神具体神职为何?”
“洛川土地,掌一方水土生灵。”高木升微微一笑,“不过我这神位来得突然,许多规矩还不甚了解。”
“原来是土伯大人!”谢青山神色更加恭敬,“大青山属洛川辖境,小神也算是土伯下属。”他顿了顿,苦笑着摇头,“虽然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愧称山神……”
高木升欣赏地看着他,这位青山山神即便面对失而复得的神格核心,也能保持礼数,这份心性实在难得。
他首接将木匣塞到谢青山手中:“青山道友不必客气,这本就是物归原主。”
红石入手刹那,谢青山浑身一震,胸口那个可怖的空洞竟泛起微光。他珍而重之地将红石贴近心口,声音微微发颤:“多谢土伯…”
高木升笑着摆摆手:“你也可称呼我为榆木道友。”
谢青山露出笑意:“道友以诚相待,青山岂敢疏远?”他着红石,却并未顺杆称呼榆木,“还有一事相求土伯,不知可否借贵宝地疗伤?”
“求之不得。”高木升爽快应下,“正好我也想请教山神职责。”
这份交情实在是两厢受益,二人相视一笑,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不远处,景榆的目光一首留意着高木升的身影。见高木升走出结界,他立刻快步迎上,却在距离三步远时又放缓了脚步,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高木升转头看他,忽然发觉半年前那个张扬跳脱的少年将军,再相见总变得有些拘谨。
景榆的眼睫在阳光下泛着浅金色,投下的阴影却遮不住眼底那份小心翼翼的关切。
这样的眼神,高木升再迟钝也读懂了其中深意。他心头微动,却又迅速将那丝异样压下,他只是把景榆当作喜欢的学生,而己…
“干爹?”景榆见他走神,轻声提醒。
“嗯?”高木升回过神来,掩饰性地轻咳一声,“你刚才说什么?”
景榆抿了抿唇,却没有拆穿:“我问你,过完年是不是该准备我的及冠礼了。”
“啊,对。”高木升赶紧顺着话题往下说,“正月二十的生辰,我记得。”
景榆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盛满了星光:“我想请干爹作为贵宾为我加冠。”他顿了顿,声音轻了几分,“不要那些繁文缛节,就我们一家人…好不好?”
景榆看出高木升有些想要婉拒的眼神,他连忙说道:“如今家道中落,父亲说我的及冠礼就简单办一办,也不知,我此生还能不能有机会再回京城…”
对上那双沮丧的眼睛,高木升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抿了抿嘴唇:“你呀…”从哪里学的这些茶言茶语…
景榆见高木升答应,眼中光彩更盛,迫不及待地凑近一步:“加冠礼其实很简单,干爹只需为我戴上缁布冠、皮弁和爵弁这三冠,每戴一冠说一句祝词就好。”
他拉着高木升的手细数,“最重要的是最后要为我取个小字,这个字会跟着我一辈子。”
高木升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挣开他的手往边上走了两步:“取字这等大事,你父母可有什么打算?”
“他们都说让干爹来定。”景榆笑得眉眼弯弯,“母亲说我拜了您就是福缘深厚,您取的字一定吉祥。”
高木升狐疑地望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高的青年,自己今日不过刚显灵,他父母哪有时间商议这事。
“你还是先跟你家中长辈商量好吧,别想着两头骗!”
“这可是我的福气,他们定然高兴的不得了,您就做好准备吧,我这就回去通知他们。”
瞧着景榆那兴冲冲的背影,哪还能看出一早趴在自己肩上哭的模样。这小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办婚礼呢……
高木升突然狠狠拍了自己的脑门,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