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2年6月16日凌晨三点,广州城沉入最黑暗的时刻。越秀山总统府的琉璃瓦上凝结着露水,孙中山案头的台灯依旧亮着,他正在修改北伐计划书,钢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窗外的蝉鸣突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远处传来的零星枪响。
"先生!叶举叛军包围了总统府!"卫士长撞开门,脸上带着惊惶。孙中山霍然起身,将机密文件塞进壁炉,火苗瞬间吞噬了北伐战略图。宋庆龄冲进房间,她身上的旗袍还带着夜露的湿气:"快走!我来引开他们!"
陆昭然在检察厅的地下档案室疯狂翻找,他要赶在叛军之前找到父亲被栽赃的证据。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堆积如山的卷宗,突然定格在一份盖着粤军印鉴的文件上——那是霍震山伪造的贪污记录,日期赫然是三天前。脚步声从楼梯传来,他迅速将文件塞进衬衫,却被三个持枪士兵堵住去路。
林雨棠蜷缩在纺织厂的染缸旁,怀中紧紧抱着沈砚秋留下的胶卷。她听见外面传来叛军的叫骂声:"那个闹事的女工就在这附近,给我搜!"染缸里的靛蓝染料散发着刺鼻气味,她屏住呼吸,看着皮靴踏起的灰尘从木板缝隙漏下来。
白云山指挥部内,霍震山盯着墙上的广州城防图,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总统府的位置。副官递来密报:"陆昭然在检察厅被捕,账本己经销毁。"他冷笑一声,将电报扔进火盆:"陈炯明要的替罪羊,己经到手了。"窗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是总统府方向的防空炮响了。
永丰舰的甲板上,孙中山望着对岸的火光,眼中燃烧着怒火。卫士长撑着油纸伞挡在他身前:"叛军切断了所有退路,我们必须立刻启航!"宋庆龄浑身湿透地赶来,她的珍珠项链断了,珍珠散落在旗袍上:"我拖延了半小时,但他们的火力太猛......"
陆昭然被押往白云山的途中,趁着叛军换岗的间隙,用藏在袖口的刀片割断绳索。他躲在荔枝林里,看着远处总统府的浓烟,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突然,他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是林雨棠,她浑身是伤,手中举着己经显影的胶卷。
"霍震山才是幕后黑手!"林雨棠将照片塞进他手里,"这些证据能证明你父亲是被陷害的!"话音未落,枪声响起,一颗子弹擦过林雨棠的肩膀。黑暗中,霍震山带着一队士兵缓缓走出:"可惜,你们没有机会了。"
珠江水面上,永丰舰的探照灯刺破雨幕。孙中山握紧栏杆,看着岸上的火光映红天际。他不知道,这场兵变不仅是陈炯明的背叛,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叛军要摧毁的,不只是总统府,还有五千万贪腐案的所有证据。而在岸边的黑暗中,陆昭然、林雨棠与霍震山的对峙,即将为这场惊变添上最惨烈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