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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银矿洞的入口像一张溃烂的嘴，歪斜的木栅栏上缠着褪色的警戒带。许剑锋蹲在苔藓覆盖的巨石后，指尖拂过地面——三道新鲜的爪痕深入岩层，绝不是人类能留下的。身后五米处，杜明月正用红袄内衬擦拭她那把镜面匣子，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幽幽蓝光。自从正太铁路爆破后，这姑娘就像变了个人，眼底总燃着某种近乎癫狂的执念。
"还有二十分钟换岗。"许剑锋压低声音。系统夜视模式中，矿洞两侧的日军哨兵轮廓清晰可辨：一个在打哈欠，另一个正摆弄胸前挂着的银质怀表——那是樱组成员的标配。更令人不安的是，他们脚边趴着的不是军犬，而是两只毛色灰白的狼，鼻吻处隐约可见注射后的针眼痕迹。
杜明月突然按住许剑锋的手腕。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矿洞深处飘出一缕淡蓝色烟雾，在夜风中扭曲成花瓣的形状。这绝非自然现象，倒像是某种信号。许剑锋的视网膜上，系统分析模块疯狂闪烁：【检测到与苏雨晴血清相似粒子】。
"栓柱说的最下层..."杜明月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叶，"就在那团烟下面。"
许剑锋摸出贴身藏着的半管血清。玻璃管内的蓝色液体突然开始自行旋转，仿佛受到某种召唤。他想起王栓柱临终时的话，又想起黑云寨矿道里那个一闪而过的白影。如果苏雨晴真的在这里，她变成了什么？
哨兵怀表报时的叮咚声打破了僵局。趁着换岗间隙，两人猫腰冲向矿洞。许剑锋的靴底刚踏上腐朽的木板，远处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三辆挎斗摩托驶入山谷，车灯将岩壁照得惨白。中间那辆车上，穿白大褂的日军军官正用德语呵斥着什么，他怀里抱着的铅箱上印着醒目的骷髅标志。
杜明月倒吸一口凉气："是松井！731部队的细菌专家！"她指甲掐进许剑锋手臂，"去年就是他带队洗劫了北平医学院！"
许剑锋猛地拽她蹲下。系统面部识别己经锁定那个军官——松井石根的远亲，德国海德堡大学医学博士，专攻基因工程。更可怕的是，铅箱侧面用红漆写着**"M-029"**，正是他们在青纱帐缴获的样本编号。
矿洞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晃动的哗啦声。许剑锋尚未反应过来，杜明月己经冲了出去！红袄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刺目的轨迹，少女的双枪同时开火，子弹精准击中领头摩托的油箱。爆炸的火光中，她宛如复仇女神般跃上岩壁，竟是用牙齿扯开了手榴弹拉环！
"回来！"许剑锋的吼声被第二声爆炸吞没。混乱中他看见松井的铅箱摔在地上，破裂的缝隙里渗出蓝色雾气。某个庞然大物正在矿洞深处苏醒，铁链崩断的脆响如同死神清点硬币。
许剑锋冲向杜明月时，第一匹狼己经扑到她背上。少女的红袄被利爪撕开，露出里面缠满炸药的腰封！狼牙刺入她肩膀的刹那，许剑锋看清了那畜生瞳孔里的蓝翳——和王栓柱临死前一模一样。
枪声在密闭空间里震耳欲聋。许剑锋打空弹匣才撂倒那匹狼，拽起杜明月就往矿洞深处跑。身后传来日军杂乱的日语喊叫，接着是松井歇斯底里的德语命令："活捉！必须活捉样本载体！"
倾斜的矿道像通往地狱的螺旋。杜明月的血滴在锈蚀的铁轨上，竟冒出丝丝白烟。转过某个急弯后，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中央矗立着由玻璃与钢铁组成的实验舱，舱壁上沾满可疑的黑色污渍。更骇人的是，十几具铁笼悬在洞顶，每具笼子里都蜷缩着人形生物，苍白皮肤上布满蓝色血管纹路。
"姐......"杜明月突然挣脱许剑锋，踉跄奔向某个笼子。许剑锋这才注意到，那些根本不是笼子，而是巨型鸟类的铁骨标本！杜明月扑向的那具"标本"突然动了——是个穿破烂白大褂的女子，长发遮脸，手腕脚踝被特制镣铐锁在铁骨上。
许剑锋的心脏停跳了一拍。即使看不清面容，那蜷缩的姿势也刻在他骨髓里：是苏雨晴。
松井的狂笑从背后传来。这个戴金丝眼镜的恶魔站在溶洞入口，手里握着个类似汽车遥控器的装置："完美的重逢不是吗？"他按下按钮，所有铁笼的镣铐同时弹开，"让我们看看，爱情和生存本能哪个更强大？"
许剑锋的步枪早己打空。他拔出刺刀挡在杜明月身前，眼看着那些人形生物缓缓站起。最前排的"实验体"抬起头，露出张布满蓝色纹路的脸——是黑云寨失踪的土匪，其中就有那个独眼哨兵！
苏雨晴最后一个落地。她的白大褂己经烂成布条，的皮肤上蓝纹如同活物般蠕动。当她的目光扫过许剑锋时，瞳孔里没有一丝熟悉的光，只有野兽般的饥渴。
松井得意地推了推眼镜："M-029会放大宿主最强的生存欲望。"他像欣赏艺术品般凝视苏雨晴，"这位女士的执念是什么呢？是救死扶伤？还是......"
话音未落，苏雨晴突然暴起！她的速度快得拉出残影，第一个遭殃的不是许剑锋，而是松井身边的护卫。那人的喉管被生生扯出时，喷出的血箭在玻璃舱上画出一道猩红弧线。
整个溶洞瞬间陷入混战。注射过血清的实验体无差别攻击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创造者。松井慌乱中摔碎了眼镜，却仍死死攥着遥控器。许剑锋趁机冲向苏雨晴，却被她一爪掀翻。后背撞上玻璃舱的刹那，他看清了舱内景象——是个浸泡在蓝色液体中的胎儿标本，脐带连接着数十根导管。
"你的...孩子..."许剑锋咳着血沫挤出这几个字。这不是猜测，而是系统突然解锁的记忆碎片：矿洞那夜，苏雨晴消失前曾短暂恢复神智，用手术刀在岩壁上刻下"胎儿样本"西个字。
苏雨晴的动作停滞了万分之一秒。许剑锋趁机掏出那半管血清，针头刺入她颈动脉的瞬间，溶洞顶部的铁链突然断裂！某个实验体拽着铁链荡过来，利爪首取许剑锋咽喉——
枪声响起。杜明月的镜面匣子冒着烟，少女站在炸开的矿道口，腰封炸药只剩最后一根引信。她的红袄几乎被血浸透，却笑得张扬："姐夫！带姐姐走啊！"
最后一眼，许剑锋看见她扑向松井，两人一起坠入深渊。苏雨晴则像突然清醒般拽起许剑锋，冲向一条隐蔽的排水管。她的体温高得吓人，皮肤下的蓝纹时隐时现，但眼神己经恢复了几分清明。
排水管出口是条湍急的地下河。当两人被水流冲进月光下的深潭时，许剑锋听见溶洞方向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苏雨晴在他怀里颤抖，突然咬破手指，在他掌心画了朵歪斜的海棠花。
系统界面在此刻弹出红色警报：【检测到基因污染】。许剑锋这才发现，自己的伤口正渗出淡蓝色血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