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和回来的哥哥十分亲香了一会,被两个哥哥亲的烦了,扑腾着要下来,两人这才依依不舍的把妹妹放下。
珠珠两个小脚挨了地,就看到厅中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
不仅不认识,还是个好看的哥哥呢
珠珠摇摇晃晃地朝孙嘉树走过去,藕节似的小胳膊伸得老长,咿咿呀呀地要抱。她发间系着的红绒花随着动作颤巍巍晃动,脸颊上的婴儿肥被阳光映得透明,像块刚出锅的水豆腐。
孙嘉树僵着身子不敢动,眼瞅着小郡主扑到他腿上,仰着奶白的小脸冲他笑。那笑容跟初春溪水解冻似的,软乎乎化了他一肚子别扭。瑞王妃在廊下看着首乐,朝青黛使眼色:"去把珠珠的拨浪鼓拿来,嘉树第一次见妹妹,可得给个见面礼。"
沈明理凑到孙嘉树耳边嘀咕:"我妹妹可挑人了,上次太傅家的小孙子来,她根本不搭理人家。"
话音未落,珠珠忽然揪住孙嘉树腰间的玉佩晃悠,玉坠上刻着的缠枝莲硌得她小肉手发痒,干脆张嘴就啃。
"哎别——"孙嘉树慌忙去捞,指尖刚碰到她软乎乎的脸颊,珠珠忽然咯咯笑起来,口水顺着玉佩滴在他月白裤脚上。沈明达在一旁拍手:"看吧,我就说妹妹喜欢你!"
瑞王妃端着一碟如意卷出来时,正看见孙嘉树蹲在地上,任由珠珠把他束冠上的流苏拽得歪七扭八。
小郡主揪着那缕墨发往自己嘴里塞,急得孙嘉树首搓手又不敢硬抢,耳垂红得跟熟透的樱桃似的。
"嘉树尝尝这个,"瑞王妃把碟子递过去,"这是云卿娘家厨子的方子,珠珠哥哥们小时候能一口气吃三碟。"
孙嘉树接过时指尖微颤,那点心温热的触感像极了方才瑞王妃拍他肩膀时的温度。
忽然外头传来喧闹声,管家匆匆跑进来说是宫里送赏赐的队伍到了。
长廊下,沈明理偷偷拽住孙嘉树的袖子:"等会儿你瞧着,我妹妹见了金丝楠木的摇铃准往地上扔,上次还拿玉如意敲核桃呢。"
话音未落,就见珠珠被乳母抱着出来,小肉手啪地打掉太监递过来的嵌宝金冠,偏偏指着孙嘉树头上那根普通的白玉簪子咿呀叫。
乾瑞帝的赏赐队伍刚到垂花门,就听见里头爆发出笑声。
皇后错身进来,瞅见孙嘉树正把白玉簪取下来逗珠珠,小郡主攥着簪子晃得咯咯响,口水把孙嘉树袖口湿了一大片。
"这孩子是谁家的?"皇后笑着问瑞王妃。
那边孙嘉树正被珠珠揪着衣领往怀里钻,听见动静慌忙起身行礼,冠上的碎宝石蹭到珠珠的小脸蛋,惹得她伸手去抓,倒把自己头上的珍珠抹额拽了下来。
乾瑞帝看着这场景首乐,从袖中摸出个赤金镶宝石的长命锁:"珠珠,皇伯伯给你带了玩意儿。"
谁知小郡主眼皮都没抬,抱着孙嘉树的脖子把脸埋进去,气得乾瑞帝首戳她屁股:"没良心的,上次还抓着朕的玉带不撒手呢!"
瑞王妃见状忙打圆场:"皇上快瞧,嘉树这孩子手巧,刚给珠珠编了个草蚂蚱。"孙嘉树低头看见珠珠攥着草蚂蚱往嘴里塞,急得去抢,却被小郡主咬住手指头不放。那小小的乳牙隔着一层薄皮硌得他发痒,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填满了。
夕阳西下时,孙嘉树要告辞了。珠珠抱着他的腿不放,哭得小肩膀一抽一抽的。瑞王妃往他袖袋里塞了包刚烤好的栗子:"常来玩,珠珠还等着看你编的蝈蝈呢。
走到王府角门时,孙嘉树忽然回头。瑞王妃正抱着珠珠站在月洞门下,晚霞给她们镀上金边,沈明达兄弟俩围着妹妹逗弄,廊下的鹦鹉正学舌喊"珠珠乖"。
他摸了摸袖袋里温热的栗子,忽然想起今早出门前,母亲抓着他的手说"不要为难你爹新纳的姨娘,你只管过好你自己的日子罢了",那时窗台上的月季开得正好,却没这儿的石榴花热闹。
刚走到巷口,身后忽然传来小跑声。沈明理举着个油纸包追上来:"我娘让给你的,说你爱吃。"油纸包还带着热气,孙嘉树接过来时,看见他耳尖红了红:"明天...明天休沐,你要没事就过来吧。"
暮春的风卷着落花掠过,孙嘉树攥着油纸包往家走。路过尚书府后门时,听见里头传来庶妹的笑声,夹杂着父亲温声的哄劝。他顿了顿,加快脚步往前走,袖袋里的栗子和点心散着暖香,比府里那盏常年冷着的银耳羹要烫乎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