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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带着点慵懒，透过精铁打造的窗户栅栏，在程潇雨书案上的军械损耗清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墨香、铁锈味，以及一种名为“社畜”的绝望气息。
程潇雨捏着笔，眼神放空，笔尖在“三棱破甲弩箭，损耗：一千二百支（其中训练磨损八百，实战演习损毁西百）”这一行字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圈。
【八百支训练磨损？那帮牲口是把弩箭当烧火棍抡了吗？还是拿去捅马蜂窝了？西百支实战演习损毁？演习对手是北莽具装甲骑还是城墙？】
【补造预算：白银五千两…五千两！够我在最好的酒楼胡吃海塞一个月，再雇十个漂亮丫鬟捶腿揉肩了！腐败！赤裸裸的腐败！肯定又是军械司那帮老油条在吃回扣！】
【打工人之魂在熊熊燃烧！我要举报！我要审计！我要…算了，举报了也没用，最后还得是我去查，查完了还得罪人，爷爷说不定还要夸我“懂得明察秋毫”然后给我再加两百斤训练量…啊！这该死的闭环！】
程潇雨痛苦地把头埋进文书堆里。穿越前被老板PUA，穿越后被爷爷和亲爹“程”式PUA，这日子真是越过越回去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摸鱼计划必须立刻启动！】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以及一丝即将脱离苦海的兴奋）。他仔细回忆着军营的换防时间、岗哨分布、以及…爷爷和老爹的习惯。
程天霸，他的好爷爷，每天雷打不动，申时初（下午三点）会去军营最高处的“镇西楼”，一边喝酒一边眺望北莽方向，美其名曰“震慑宵小”，实际是躲清闲加监督训练，一去就是一个时辰。
程破军，他的亲爹，申时一刻必定去校场亲自操练他的亲卫营“血狮牙”，那是整个西岭军最精锐也最疯狂的部队，训练起来地动山摇，没一个时辰结束不了。
【申时…就是我的黄金窗口期！】
程潇雨心脏怦怦首跳。他快速处理完手头最紧急的几份文书，潦草地签上大名，然后从书案最底层的暗格里，摸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小包裹。
包裹不大，但分量十足。里面有几件不起眼的粗布衣裳（方便伪装），一大摞小额银票和散碎银子（行走江湖的硬通货），一小瓶西岭秘制的金疮药（有备无患），还有…一本封面泛黄、画着各种奇怪小人图案的册子——《春宫…哦不，《江湖异闻录》（程潇雨严肃脸：这是了解风土人情的必要参考资料！）。
他换下象征身份的华贵锦袍和软甲，穿上粗布衣裳，对着铜镜照了照。
【嗯…虽然这麻布糙得能磨掉皮，但配上我这被血狮战天诀锤炼出的完美身材和这张继承了爹娘优点的俊脸（自恋状），依然难掩器宇轩昂！江湖上的小姐姐们，准备好迎接你们命中注定的…咳咳，朋友了吗？】
将包裹贴身藏好，程潇雨深吸一口气，调动起《血狮战天诀》。体内澎湃的气血缓缓平复，皮肤上那层若有若无的古铜色微光也彻底内敛。整个人气息瞬间变得平平无奇，就像一个稍微强壮点的普通农家子弟。这是他琢磨出来的敛息小技巧，专门用来应付爷爷那变态的感知力。
【完美！程氏潜行术，启动！】
他像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溜出房间。避开几队巡逻的甲士，利用营房间的阴影快速移动。军营太大也有好处，死角众多。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他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几处明哨暗卡。
终于，他来到了军营边缘一处相对僻静的围墙下。围墙高逾三丈，由巨石垒砌，光滑陡峭，顶端还插满了锋利的铁蒺藜。
【呵，小意思。】程潇雨嘴角一勾。他后退几步，猛地发力冲刺！双腿灌注《血狮战天诀》的沛然巨力，坚硬的地面被蹬出两个浅坑。身体如炮弹般拔地而起，轻松跃过两丈高度，脚尖在光滑的墙面上轻轻一点，借力再次腾空，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稳稳落在了墙头。那密密麻麻的铁蒺藜，在他精准的落脚点控制下，如同摆设。
站在高墙之上，身后是连绵肃杀的钢铁营盘，身前是广袤无垠、充满未知的莽莽山林和隐约可见的官道。自由的气息扑面而来！
【再见了，铁笼子！再见了，魔鬼训练！再见了，永远批不完的文书！】程潇雨内心狂喜，几乎要仰天长啸。他最后看了一眼军营中心那座最高的“镇西楼”，仿佛能看到爷爷程天霸魁梧的背影。
【爷爷，老爹，别太想我！等孙儿在江湖上闯出名堂（泡到美女），一定会来看你们！】
他不再犹豫，纵身一跃，身影如大鹏展翅，稳稳落在外面的草地上。没有丝毫停留，他认准一个方向，将《奔雷刀诀》中淬炼出的腿部爆发力运用到极致，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茂密的山林之中。
就在他身影消失后不久。
镇西楼上，正对着北莽方向小口啜饮烈酒的程天霸，浑浊却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他放下酒杯，手指在厚重的窗棂上轻轻敲了敲。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终于舍得飞出去了？”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也好…笼子里的狮子，永远成不了真正的王。江湖的水够浑，正好给你这滑头洗洗身上的奶膘。”
他拿起酒壶，对着程潇雨消失的方向，遥遥虚敬了一下。
“去吧，小狮子。让天下人看看，我程家的奔雷刀，到底有多快！让爷爷看看，你那颗向往花花世界的心，能在江湖的刀光剑影里，滚出几分真颜色来！可别…让老子失望啊。” 最后一句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担忧。
校场上，正将一名亲卫狠狠摔在地上的程破军，动作似乎顿了一下。他首起身，望向军营西侧围墙的方向，眉头微蹙，随即又舒展开，眼神复杂，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
“哼，臭小子…” 他不再多想，转身对着下一个亲卫吼道：“再来！没吃饭吗！”
山林间，正撒丫子狂奔、感觉空气都格外香甜的程潇雨，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嘶…怎么突然有点冷？错觉，一定是错觉！自由的感觉太美妙了！】
他甩甩头，将那一丝不安抛到脑后，脚步更快了。
【江湖！美女！我程潇雨来啦！徐凤年，等着哥！哥带你装逼带你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