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沦陷,能跑的人都跑了,现在的警察局近乎一个空架子。
陈家在天市根深叶茂,想跑也无法跑。天市监狱转为先遣团特务连的军营是权力和利益平衡的结果,陈牮完全是代人受过。
黄梅觉得自己的心思早就被自己的主人看透了,主人要解决掉三七一和五二五无疑是捏死两只蚂蚁,还能留到昨天?显然,主人早就安排好了后手,昨天到监狱打了一个照面就走了。
这么说来,自己受罚也是主人安排的一出戏?想到这里,黄梅感到一身轻松,不知不觉又哼起歌:“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
八点,陈北刚刚走进办公室,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茉莉花茶香。看到黄梅两脸红肿,正在用热毛巾擦拭高大的文件柜。
“你的脸怎么啦?”
黄梅微微地抬起头来,眼里的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委屈地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买了一点红橘,好端端地走到鱼市,就被百草堂的人打了!这些人还说,警察局不管事,他们就自己动手。”
陈北没有吭声,坐到办公椅上,揭开了青花茶碗的盖子。
茶香西溢,陈北却没有要喝茶的意思。他用手指叩击办公桌,心想百草堂的人向黄梅动手,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你去医务室看一看,我去找他们算账!”
“不用了,他们的人死得不明不白,难免有怨气。”
看着识大体又楚楚可怜的黄梅,陈北拍案而起:“他们不私闯民宅,能引起这场越闹越大的风波?他们说那个特派员是冒牌货,昨天晚上我就接到重庆的电话,要我重查三七一的案子,向特派员报告!”
“那个特派员真是上面的人?“
“这种事能动什么手脚?打一个电话就能搞清楚真假!三七一是戴老板亲自培养的女弟子,能让百草堂栽赃陷害?”
听到这里,黄梅抬起左手抚着自己的胸口暗暗庆幸。现在的军统如日中天,惹谁也不能去惹这群活阎王。想到这里,黄梅又嘟起了嘴:“这样啊?我这场打不是白挨了?”
陈北不知所云,慢慢喝了一口茶,才问:“为什么又这么说?”
“我以为抓到凶手不难,我替局座挨一顿打也值得。现在才知道,百草堂根本就斗不过军统,所以才拿我撒气!”
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杯,陈北才慢悠悠地说:“这件事没有完,我会替你讨一个公道!”
黄梅妩媚一笑:“谢谢局座!有什么吩咐就叫我!”
看到黄梅把抹桌布放到盆里,再弯下腰以地上端起污水盆走出了刚刚拖过地板的办公室,心里居然泛起了漪涟。
陈北身边不缺女人,这一个黄梅还真是颇有魅力。
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味道,各有各的风采。这个黄梅就像一棵独自长在污水沟边上的鸭跖草,贱得动人心魄。
今天是个好日子,有人说军统己经亮明态度,鱼市案不是治安案。
推开办公室的玻璃窗,让灿烂的阳光照在自己的身上,陈北也感到好花不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