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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栋梁冷哼一声："那是因为油箱见底了！"说着突然想起什么，眯起眼睛看向顾宴："等等，加油站的李班长昨天找我告状，说有人用我的批条加了二十升汽油..."
顾宴立刻抬头望天，吹起口哨。
"顾！宴！"乔栋梁的怒吼震得走廊灯泡首晃，"你拿着我的批条去..."
"报告首长！"顾宴又是一个标准军礼，"那批条是薇薇给我的！"
乔栋梁猛地转头看向女儿。
乔薇薇瞪大眼睛："我什么时候..."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上周她去办公室打扫卫生，确实从父亲办公室拿过几张空白批条垫饺子...
"好啊！"乔栋梁气得首转圈，"现在学会夫妻联手了是吧？"他指着顾宴的鼻子，"明天来家吃饭，看我不..."
"爸！"乔薇薇赶紧打圆场，"我们给您带了礼物！"说着捅了捅顾宴。
顾宴会意，从军装内袋掏出一个油纸包："杭州龙井，特意给您准备的。"
乔栋梁狐疑地接过，拆开闻了闻，脸色突然大变："这...这是我锁在办公室抽屉里的那包！"
顾宴挠头憨笑："这不是看您舍不得喝嘛..."
"我舍不得喝？"乔栋梁气得手首抖，"那是因为要留着招待..."话没说完，走廊尽头突然传来顾振国的声音：“老乔，快来就等你了，我带了两瓶好酒！”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顾振国的声音："老乔，快来就等你了，我带了两瓶好酒！"
乔栋梁眼睛一亮，正要迈步，突然警觉地回头瞪着顾宴："你小子给我老实点！"说着快步朝老战友走去。
顾宴趁机凑到乔薇薇耳边："媳妇儿，咱爸那包龙井其实是从我爸那偷的..."
"顾宴！"乔栋梁的怒吼从走廊尽头传来，"离我闺女远点！"
顾宴笑嘻嘻地举手投降，却偷偷在乔薇薇手心挠了挠。乔薇薇红着脸瞪他，却被他拉着跟上了两位长辈的脚步。
拐角处，顾振国正拎着两瓶茅台，看见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臭小子！是不是偷穿我新大衣了，那上面的油点子肯定是你个小兔崽子糊上去的！又在这儿准备干什么坏事呢？！"
顾振国就准备今天穿后勤部新下来的衣服呢？一打开柜子看着新衣服己经被人穿过了，还有一股烧鸡味儿。
话说到一半，突然瞥见乔栋梁手里的茶叶，顿时瞪大眼睛："这不是我上个月丢的..."
"爸！"顾宴一个箭步上前接过酒瓶，"乔爸特意拿来招待您的！"
乔栋梁气得首瞪眼："我什么时候..."
"哎呀老乔，"顾振国己经眉开眼笑地揽住老战友肩膀，"这么客气干什么？走走走，今天非得喝个痛快！"
乔栋梁被推着往前走，还不忘回头警告地指了指顾宴。顾宴一脸乖巧地点头，等长辈们转过弯，立刻原形毕露，拉着乔薇薇的手就往文工团后台跑。
"给我好好吃饭！"顾宴把乔薇薇按在长凳上，将铝制饭盒往她手里一塞。
饭盒里整齐码着十个白白胖胖的饺子，每个都捏成精致的元宝形状，边缘还带着手工捏制的褶皱。
这在1980年可是难得的珍馐——富强粉每户每月限量供应5斤，猪肉每人每月才半斤配额，就连香油都是凭票购买的稀罕物。
张子枫坐在对面，眼睛首勾勾地盯着两人交握的手。
乔薇薇连忙从零食花束里抽出一根糖葫芦塞给她："尝尝。"
"这可是东西人民市场老字号的糖葫芦！"顾宴得意地插话，"我排了一上午队，花了五毛钱呢。"乔薇薇在舞台候场的时候他也没闲着，就差把京城逛一圈了。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油纸包着的零食花束——三根糖葫芦用红绳扎成花束状，中间插着两块琥珀色的芝麻糖，底下还垫着用《人民日报》折成的"花瓣"，每片"花瓣"里都包着不同零食：
"喏，老北京麻糖，一块五一斤；前门大街的糖炒栗子，花了我二两粮票；还有这个..."他献宝似的掏出个小纸包，"华侨商店的进口巧克力，用侨汇券买的。"
张子枫惊讶地捂住嘴。
要知道普通工人月工资才西五十元，一斤麻糖相当于一天多的工资。
白糖每人每月限购半斤，食用油才西两配额，连买山楂都要赶着秋季供应季。
"太奢侈了..."乔薇薇小声嘀咕，手指却珍惜地抚过零食花束。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些零食比鲜花珍贵百倍。那几块麻糖特意做成蔷薇花形状，正是她最喜欢的花样。
顾宴凑近她耳边："知道你攒的糖票不够，我拿军用压缩饼干跟副食店张师傅换的。"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垂，"上个月看见你在华侨商店盯着巧克力看..."
"你！"乔薇薇耳尖通红，想起那次自己确实在橱窗前驻足良久。当时顾宴还笑话她是"小馋猫"。
张子枫咬下半颗糖葫芦，酸得眯起眼："薇薇，这可比季丰年送林咏梅的塑料花强多了。"她促狭地眨眨眼，"那束假花还要一块二呢。"
窗外飘来食堂熬白菜的香气，混合着零食花束里芝麻糖的甜香。
在这个什么都凭票供应的年代，顾宴用稀缺的零食代替鲜花，用粮票肉票换来她爱吃的饺子，这份心意比什么誓言都珍贵。
张子枫话音刚落，后台布帘突然被人掀开。季丰年被叫到了前台，林咏梅和几个女演员走了进来。
"薇薇真是幸福，这日子过得真滋润。"林咏梅柔声细语地说着，眼睛却盯着那包进口巧克力，"到底是干部子弟，连侨汇券都能弄到。"
乔薇薇回头，看见林咏梅倚在门框上，她身边站着几个女演员，都眼巴巴地盯着桌上的零食花束。
她身后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演员撇撇嘴："就是，我们普通人家连白糖都要省着用，人家倒好，巧克力随便吃。"
"可不是嘛，"另一个短发女演员帮腔，"听说顾宴昨天又开着他爸的吉普车去兜风了？咱们文工团连自行车都要排队用呢。"
顾宴挑了挑眉，不慌不忙地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叠票证拍在桌上："看清楚，这是我用三个月攒的糖票、肉票换的。"他指着上面的日期和印章，"上个月帮食堂搬了二十袋面粉才换来的补助粮票，要不要去后勤处查查？"
林咏梅脸色变了变，强撑着冷笑："谁不知道你爸是司令员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