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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宴的菜刀停在半空，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那个...是真的。"
他放下刀，从军装内袋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收据，"昨天交的定金...两百块。"
“顾宴！”
"什么？！"乔栋梁的怒吼从客厅传来，下一秒人就冲进了厨房，"你哪来这么多钱？"
顾宴缩了缩脖子："把我爷爷送的瑞士表卖了..."
"混账东西！"乔栋梁气得胡子都来了，他一把扯下围裙，“这么大的事就让你们俩给决定了？简首是胡闹！”
乔栋梁气的双手叉腰："你们俩这婚事我打开头我就不同意，去！把你爹妈叫来！今天非得说道说道！"
"爸！"乔薇薇急忙拦住，"这事我们俩再商量商量..."
乔薇薇是真没想到顾宴这么胡来，本以为他只是嘴上逞逞威风，结果这个败家子拦都拦不住！
"商量个屁，两个小滑头狡猾的很，这么大的事让你们给订了？你们两个一起去！"乔栋梁一瞪眼，"留这儿准又合伙糊弄我们！"
话音到此，顾宴和乔薇薇灰溜溜地往外走，刚到院门口就听见乔父在后面喊：
"薇薇回来！让顾宴自己去！"老部长叉着腰站在树下，"这小子滑头，得留个人质！"
乔薇薇噗嗤笑出声，冲顾宴眨眨眼，意识是：祝他好运。
顾宴苦着脸往外走，嘴里还嘟囔："我这是娶媳妇还是闯敌营啊..."
任咏珊望着窗外出神，忽然发现丈夫正偷偷往汤里又加枸杞，忍不住笑了笑。
嘴上说着不满，她瞧着乔栋梁倒是满意这门婚事的很。
顾宴以前也没想到两家中间的训练场怎么这么大呢，他跑到半路，突然扯开嗓子朝训练场对面喊："爸妈，乔叔喊你们去吃饭——"声音洪亮得整个大院都能听见。
乔家客厅里，气氛凝重得像战前动员会。
顾振国和乔栋梁背着手站在沙发前，脸色铁青。
林雅琴和任咏珊坐在一旁，一个揉太阳穴，一个低头喝茶——显然，两位夫人己经放弃调解，任由事态发展。
顾宴和乔薇薇并排站在墙角，活像两个被俘虏的小兵。
“胡闹！”
顾振国一拍茶几，震得茶杯跳起来，“华侨饭店？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多少人饭都吃不饱？”
“就是！”乔栋梁瞪眼，“老子当年结婚，就在食堂摆了三桌，同志们自带粮票！”
顾宴小声嘀咕：“那会儿粮票比钱金贵……”
“闭嘴！”两位父亲同时吼。
乔薇薇拽了拽顾宴的袖子，示意他别顶嘴。
任咏珊叹了口气，终于开口：“行了，骂也骂了，总得商量个办法。”
林雅琴点头：“是啊，孩子们也是想办得体面点……”
“体面？”乔栋梁冷笑，“我看是烧包！”
顾振国哼了一声：“现在的小年轻，一点苦都吃不了！”
顾宴眼珠子一转，突然捂着肚子哀嚎：“哎哟……饿死了……乔叔，要不咱们先吃饭？边吃边骂？”
乔栋梁瞪眼：“吃个屁！气都气饱了！”
林雅琴终于放下毛衣针，悠悠道：“老乔，孩子们再不对，饭总得吃吧？”
任咏珊也适时递上一盘切好的苹果：“就是，先垫垫肚子，待会儿再接着训。”
乔栋梁和顾振国对视一眼，哼了一声，算是默许。
顾宴立刻跳起来：“我去端菜！”说完一溜烟钻进厨房。
乔薇薇见状，也赶紧跟上：“我、我去帮忙！”
餐桌上，饭菜的香气飘散，但气氛依旧紧张。
两家人住的近就是好，一盘红烧鱼油亮亮地卧在青花瓷盘里，鱼身上斜划几刀，酱汁浓稠，浸着几片姜和葱段——这是乔家的手艺。旁边是顾家端来的土豆烧肉，五花肉切得方正，肥瘦相间。
一碟清炒油菜，一盆紫菜蛋花汤，再加半碗自家腌的辣萝卜干——两家拼拼凑凑，竟也摆得满满当当。
顾宴殷勤地给乔栋梁夹了块肥瘦相间的肉：“乔叔，您尝尝，我妈的拿手菜！”
乔栋梁板着脸，但还是夹起来吃了。嚼了两下，眉头微不可察地舒展了一点。
顾振国见状，冷哼一声：“少来这套！以为一顿饭就能糊弄过去？”
顾宴立刻又给他爸夹了块鱼：“爸，这是乔阿姨特意做的，您最爱吃的清蒸鲈鱼！”
顾振国瞥了一眼，没动筷子。
林雅琴轻轻踢了他一脚，小声道：“给孩子点面子。”
顾振国这才不情不愿地尝了一口，结果——鲜嫩入味，火候正好。
他顿了顿，又夹了一筷子。
任咏珊见气氛缓和，笑眯眯地开口：“其实啊，孩子们想办得热闹点，也不是不能理解……”
乔栋梁立刻瞪眼：“理解什么？铺张浪费！”
林雅琴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老顾，你当年结婚，不也嫌食堂寒酸，非要借文化宫的场地？”
顾振国一噎：“那能一样吗？！我们那是……革命婚礼！”
任咏珊轻笑：“是啊，革命婚礼，结果你非要骑高头大马游街，差点把政委气晕。”
乔栋梁闻言，嘴角抽了抽，差点没绷住。
顾宴见状，立刻顺杆爬：“就是！爸，您当年可比我们夸张多了！”
顾振国恼羞成怒：“小兔崽子！还敢顶嘴？！”
顾宴缩了缩脖子，声音压得更低：“爸，其实华侨饭店真没那么贵……表哥不是在里头当厨子吗？咱们能拿内部价……”
“内部价？！”乔栋梁眼镜片后的眼睛一眯，“你这是搞特权！走后门！”
顾宴赶紧摆手：“不是走后门！是合理利用资源！”
顾振国冷笑：“合理？你老子我当兵三十年，最恨的就是搞特殊化！”
林雅琴轻咳一声，温温柔柔地插话：“老顾，宴宴表哥是正经考进去的，不算走后门……”
乔栋梁冷哼一声：“那也不行！婚礼在食堂办，这是原则问题！”
乔薇薇拽了拽顾宴的袖子，小声道：“你别说了，越说越乱……”
乔薇薇觉得在食堂办也挺好的，本来他们就是协约结婚只是走个过场罢了，哪里结婚都一样，食堂经济实惠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