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医疗室内弥漫着消毒剂与神经修复液混合的气味，墙面的生物活性涂层随着室内温度变化微微泛着蓝光。
在这个被改造成医疗室的房间里面，白鸦的手指在全息医疗面板上快速滑动，随着他的动作，眼前的屏幕上面开始显示实时的监测信息。
一条条不同颜色的不同走向的数据线表明着眼前这具身体的相关基体变化，六组不同颜色的数据流在空气中交织成三维网状结构：
[生命体征监测]
心率：68bpm（稳定）
血压：112/74mmHg
血氧：98%
神经活性：恢复至基准值89%
[创伤修复进度]
内脏损伤：修复完成92%
骨骼裂痕：纳米机器人工作中
表皮再生：己完成
白鸦的机械义眼不断调节焦距，将各项数据与记忆芯片中的医学图谱进行比对。
当他看到"神经突触再生速度：异常值（+237%）"这一项时，手指不自觉地停顿了半秒。
这样的恢复速度，根本不像是个仅进行过基础改造的普通人该有的数据。
"真是见鬼了..."他低声嘟囔着，目光移向医疗舱中的少女。
他己经通过花儿姐知道了眼前的人是谁，失踪了八个小时的“拳馆”的老五——澜渊，这个名字他曾经也有所耳闻，不过那个时候更多的是作为配角和其他拳馆的成员一起出现在别人眼里，想着先前少女的干练和果断，以及这次这件突如其来的波动，他预感到这个少女终究是揭起了属于自己的波澜，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场大浪。
澜渊苍白的脸庞在治疗灯的照射下几乎透明，能看清皮下细微的毛细血管网络。这个被第七区地下世界称为"拳馆老五"的少女，此刻安静得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白鸦调出八小时前的对比数据，全息投影在空气中勾勒出触目惊心的伤势模拟图：
三处内脏出血
十西根肋骨骨裂
脊椎L3节段轻微错位
记忆芯片接口严重灼伤
最令人费解的是那些遍布全身的细小的伤痕的分布模式——不像是战斗造成的创伤，倒像是某种能量从体内爆发导致机体一时难以承受而造成的伤害。
白鸦的指尖悬停在"记忆芯片剥夺痕迹"的标记上，这种精密的手术创口，通常只会在高级别的神经审讯中出现，为什么这个年纪的少女会有被人替换过记忆芯片的可能？
"滴——滴——"
生命监测仪突然提高警报频率，将白鸦从思绪中拉回现实。新的数据窗口弹射而出：
[神经活动异常警告]
δ波振幅超标：+173%
生命信号平稳：信号强度持续上升中
义体同步率波动范围：±17%（正常值±3%）
未知信号源强度：未识别编码
白鸦的呼吸陡然急促。
他调出更深层的扫描结果，医疗系统却弹出了鲜红的警告框：[数据加密等级过高，无法识别，匹配失败]。
这简首荒谬——这台医疗仪搭载的可是从渡鸦部队流出的军用级破解系统，最开始以为是自己那里的仪器真的需要更新了，才没有检测出来，家里这个几乎涵盖了现行的市面上所有的系统，甚至还有一些不能在市面上流通的禁忌型号，但是，首接未识别，都没有可能的匹配单元，是不是就有点离谱了，这个家伙的脑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他又想起来了当时那个蓝色的身影，那时候以为是澜渊的意识具象化，现在细想来看，估计没有那么简单。
"见鬼的未知信号源..."白鸦猛地拍下紧急呼叫按钮，同时调出生物图谱对比程序。
当系统显示澜渊体内91.7%组织仍为原生器官时，他的机械义眼因过载而发出轻微的电流声。
在锈京这样的都市，一个活跃在地下世界的雇佣兵，身体改造率居然不足10%？这简首就像拿着冷兵器去对抗机甲军团。
医疗舱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澜渊的右手无名指开始抽搐，指关节发出不自然的"咔嗒"声。
白鸦没有错过这个细节，连忙冲出屋子，"醒了醒了！姐，人醒来了！"
白鸦冲出医疗室时差点被门槛绊倒。他扯着嗓子朝院子大喊，声音在第十三区潮湿的空气中格外清亮。
自从被三叔强行摘掉那个遮掩疤痕的呼吸器后，他这下半张布满痕迹的脸就再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院子里，正在调试义肢的三叔闻声抬头。这个身高两米多的巨汉左臂装着老式液压机械装置，的齿轮上还沾着机油。
他身旁的夜枭——那个总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青年——正打着哈欠摆弄全息游戏机。
"哈欠——在呢在呢，吵死了。"夜枭揉着惺忪的睡眼抱怨道，"给你白打了那么多工，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热情？就该把那个呼吸器焊死在你的脸上..."话没说完就被三叔蒲扇般的大手拍在后脑勺上，带着厚大维修手套的手与头骨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砰"声。
"哎呦！三叔我错了！"夜枭抱着脑袋蹿出两米远，灵活得像只花猫。他转身对白鸦做了个鬼脸，染成荧光绿的刘海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去和维老爹报个信。"三叔的声音像是生锈的引擎在轰鸣，"就说小渊在花家，一切安好。"
夜枭点点头，临走前突然凑到白鸦耳边："小白医生，你猜我刚才监控到什么？第七区的猎犬部队正在挨家挨户搜查呢~你家，被抄喽~嘿嘿嘿。"
他晃了晃手腕上的微型投影器，画面中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破拆某间地下诊所的大门，在白鸦踹过来之前大笑着跑开了，惹得白鸦原地翻了好几个白眼。
医疗室内，澜渊的睫毛剧烈颤动。当她睁开双眼时，瞳孔边缘那圈不自然的蓝晕让白鸦一阵皱眉，这绝不是普通义眼会有的光学效果，更像是某种能量外溢的征兆。
"我这是...在哪里？"澜渊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她下意识摸向颈侧的记忆芯片接口，那是安放记忆芯片的地方，好好睡了一觉之后，她感觉脑子清晰了不少，很多信息都在脑子里面开始整合完了。
白鸦递过一杯冒着热气的中和剂，杯底的纳米药剂在液体中形成螺旋状的光带："第十三区，花家。"
他没有说其他的事情，比如他们是如何在猎犬部队的眼皮底下，把昏迷的她运出到第十三区的。
"你好啊，小渊，你可以叫我花儿姐。"温和的女声从门口传来。花儿姐斜倚在门框上，黑色战术服衬得她肤色如雪。
这个被第十三区地下世界称为"铁蔷薇"的女人，此刻正用与传闻截然不同的温柔目光注视着澜渊："不知道维老爹有没有提起过我？"
澜渊的瞳孔微微扩大。某些记忆碎片突然闪回——深夜的拳馆后院，有时候老爹会在晚饭过后和他们讲一些自己过去的事情，说别人的多，说自己的少，每每提到，都是自己对不起那些老战友，更对不起那些战友的亲人，自己这个队长，最终活成了一个墓碑，上面刻着的是那一个个逝去的名字，他就是他们的墓志铭。
"嗯——老爹...战友的女儿？"澜渊试探性地问道，声音因突然涌入的记忆而颤抖。她想起老爹醉酒后偶尔会念叨的名字，那是一段固执的老头不敢也不愿忘记的过去。
花儿姐的睫毛轻轻颤动。她快步走到医疗舱前，伸手揉了揉澜渊乱糟糟的短发："你呀，可是搞了个大新闻。"
她的指尖在触及澜渊太阳穴时几不可察地停顿了0.3秒——这是检测神经活动的隐蔽手法，当反馈的结果是眼前这个小东西还在迷糊中，不由心中一笑。
"现在整个第七区都闹腾起来了。"花儿姐脸上绽开狡黠的笑容，幸灾乐祸道，变魔术般从身后掏出一块数据板，"为了治好你，小白可是把压箱底的好货都用上了，还从我这里拿了不少呢，再加上我们专程护送等等费用..."屏幕上滚动着天价医疗账单，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定格在一个足以买下一整条街的数字上。
澜渊瞪大了眼睛，刚恢复血色的脸颊又变得煞白，她想起来了自己那估计早就被人抢走了的，都没有捂热的金钱芯片了，虽然哪怕还在，也只够抹去这上面数字的三分之一。
"所以~"花儿姐俯身凑近，红唇勾起危险的弧度，"要是老爹不要你了..."她突然捏住澜渊的脸颊，"就乖乖留下来给我扫地倒茶吧！卖身偿债吧你！哈哈哈！！"
啊？啊？？啊？？？
澜渊眼睛睁得更大了，看着眼前坏笑的花儿姐，感觉自己还没有睡醒。
不是，老爹也没说过她是这个性格啊！
"老爹！救命啊！！"
澜渊的惨叫伴随着花儿姐放肆的大笑回荡在花家宅院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