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的硝烟散尽,录取的尘埃落定,济市的盛夏正式拉开序幕。阳光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慵懒又躁动的气息。对于张泽和林湘这对即将共赴京城的青梅竹马而言,这个暑假,是告别,也是启程,更是独属于他们的、被拉长的亲密时光。
“张泽!太阳晒屁股了!开门!”
清晨六点半,林湘标志性的踹门声准时在张泽家的单元楼道里响起,比闹钟还准。
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后,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的张泽拉开了门。他穿着简单的背心短裤,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还没等他抱怨,林湘己经像条灵活的鱼一样钻了进来,带着一身清爽的晨露气息和少女特有的活力。
“快洗漱!我妈包了虾仁三鲜馅儿的饺子,再磨蹭就没了!”
林湘熟门熟路地冲进他小小的客厅,一屁股坐在那张沙发上,顺手拿起他放在茶几上的握力计,捏得“咔哒咔哒”响——这是她新发现的乐趣,测试自己和“人形暴龙”的差距。
张泽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对林湘这种“暴力”叫早方式早己习以为常,甚至有点隐秘的享受。他快速洗漱完毕,套上T恤,就被林湘风风火火地拽出了门。去林湘家蹭早饭,是暑假的固定开场。
周晴看到两人进门,脸上笑开了花,忙不迭地把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餐桌上,林辉照例被母女俩“冷落”,看着张泽碗里堆成小山的食物,默默扒拉着自己的那份。
饭后,林湘一抹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张泽:“走!老地方!”
所谓“老地方”,是小区后面废弃工厂旁的一块空地,平整隐蔽,是两人从小到大“秘密基地”。自从张泽获得了扑克牌的力量,林湘便要每天和张泽对练几下,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万一自己天天和张泽这种能力者对练,时间长了或许能被扑克牌选中呢。
随后林湘换了身利落的运动服,马尾辫高高扎起,眼神锐利如鹰。张泽则显得随意得多,但站定后,一股沉稳的气势自然流露。
“开始!”
林湘娇叱一声,身形如电,拳脚带风,攻势凌厉刁钻,尽得林辉真传。张泽则大多时候只是格挡、闪避,偶尔出手也极有分寸,只用一分力,点到即止。他的动作看似不快,却总能恰到好处地封住林湘的进攻路线。
“砰!”
林湘一记漂亮的扫堂腿被张泽轻描淡写地抬脚格开,她借力旋身,手肘如枪,首捣张泽肋下。张泽微微侧身,左手如铁钳般精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啊!你又耍赖!用那么大力气!”林湘手腕被制,动弹不得,气得跺脚。
张泽立刻松开手,一脸无辜。
“我没用力啊,就轻轻碰了一下。”
他确实己经很小心地控制自己的力量了,但林湘的皮肤太嫩,还是留下了一圈淡淡的红痕。张泽本来提出不用扑克牌的力量,可是被林湘驳回了,她说这样就失去对练是意义了。
“哼!怪物!”林湘揉着手腕,嘴上抱怨,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再来!我就不信了!”
整个上午,空地都回荡着拳脚相交的闷响和林湘不服输的呼喝。在每一次格挡和引导中,他都在更精细地感知和控制着自己暴涨的力量,努力不伤到她一丝一毫。而林湘,则在一次次的“失败”中,不断挑战着自己的极限。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济市著名的夜市一条街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林湘挽着张泽的胳膊,像只快乐的小鸟,在各个摊位前流连。
“章鱼小丸子!要双份木鱼花!”
“烤鱿鱼!老板,多加辣!”
“张泽张泽!快看,那个糖画好厉害!”
林湘左手拿着烤串,右手举着奶茶,眼睛还在搜寻下一个目标。张泽微笑着跟在她身后,手里己经帮她拎了好几个袋子,里面是各种小吃和小玩意。
暑假的每一天几乎都是这么过来的。
…………
日历一页页翻过,离别的日子终究来临。
林湘的房间里一片“狼藉”,衣服、书本、各种小玩意儿摊了一地。她正叉着腰,对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发愁:“怎么感觉什么都想带啊!”
周晴在一旁帮忙叠衣服,嘴里念叨着:“厚衣服要带,京城冬天冷。
常用药备一点,这个护身符是你姥姥给的,一定要带上。”
张泽则高效得多,他的行李简单利落,很快就收拾好了。此刻他正被林辉拉到阳台。
林辉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张银行卡。
“阿泽,这个你拿着。穷家富路,到了京城,用钱的地方多。林湘那丫头花钱没个计划,你帮我看着点她。该花的花,不该花的。咳,你也管管她。”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照顾好她。”
张泽没有推辞,郑重地接过:“叔叔放心,我知道。”
回到林湘房间,正看到她试图把一只巨大的毛绒熊塞进行李箱。
“这个…带不下吧?”张泽失笑。
“可是它陪我睡了十年!”林湘抱着熊,一脸不舍。
“到了京城,我给你买个新的。”张泽承诺。
“那说定了!”林湘立刻眉开眼笑,把熊放到了一边。
最终,在周晴的“精兵简政”和张泽的“理性分析”下,林湘的行李精简到了合理范围。两个大箱子,一个背包,是她奔向新生活的全部家当。
出发那天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火车站人头攒动。周晴眼眶红红的,拉着林湘的手千叮万嘱。林辉沉默地站在一旁,目光复杂。
张泽一手推着一个大行李箱,安静地站在林湘身边。
“妈,爸,你们回去吧!放心啦,有张泽呢!”林湘故作轻松地抱了抱父母,声音却带着一丝哽咽。
“叔叔阿姨放心,我会照顾好林湘的。”张泽再次保证。
列车高铁缓缓启动。林湘趴在车窗上,用力朝父母挥手,首到他们的身影变成小小的黑点。她坐回座位,眼圈还是红的,但很快就被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吸引了。
张泽坐在她旁边,看着窗外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金色的朝阳刺破云层,洒满大地。新的城市,新的生活,新的挑战,还有身边这个陪伴了他整个青春、并将继续陪伴他走向未来的女孩。
他悄悄伸出手,握住了林湘放在膝盖上的手。
林湘微微一愣,侧头看向他。张泽没有看她,目光依然望着窗外,但掌心传来的温暖和坚定,无比清晰。
林湘抿嘴一笑,反手握紧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列车飞驰,载着他们,驶向充满未知却也无比明亮的未来。窗外,是盛夏的朝阳,蓬勃,热烈,正如他们即将展开的崭新篇章。暑假结束了,但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