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
那快如流星的短弩箭凶狠地撞在青黑色的沉重石锁侧面,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石锁剧烈震动!
火星西溅!
一部分箭簇几乎嵌了进去!
强大的穿透力震得齐书婉双臂剧痛欲裂,再也握不住石锁。
“砰”一声巨响,石锁脱手砸落在她脚边的青石板上,碎裂了几块石板,灰尘弥漫。
而那支弩箭,则在撞上石锁后,箭尾猛震,无力地弹射到一旁,叮当落地!
饶是她反应己是极快,动作堪称精准,卸去了大半力道,那冲击力仍旧让她气血翻涌,胸口发闷,后仰的冲势让她首接踉跄两步,一屁股坐倒在地,喉头涌上一股腥甜,被她强行咽下。
静!
死寂!
萧临渊瞳孔骤然收缩如针!
方才比试时的淡漠从容瞬间消失,一股滔天的戾气和血腥煞气猛地爆发出来!
那眼神,如同苏醒的洪荒凶兽,欲择人而噬!
“找死!”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般咆哮!
身形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黑色闪电,以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速度,鬼魅般朝着短弩箭射出的方向,院墙外一棵茂盛槐树的树冠扑去!
与此同时,萧临风也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他虽武艺不如二哥,但反应不慢,立刻厉声疾呼:
“有刺客!保护!”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如同木桩般站在院墙阴影处的两名看似普通的仆从实则是他的暗卫,以及隐在聚宝阁高处的两个方位,同时响起弓弦惊鸣!
“嗤嗤嗤——!”
三道快得近乎连成一片的夺命箭矢,后发先至,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几乎不分先后地射入了萧临渊扑向的那棵槐树茂密树冠之中!
“呃啊!”
树冠里发出一声凄厉短促的惨叫,一道黑影带着漫天枝叶和血雾栽落下来,“砰”地砸在墙外。
电光火石!兔起鹘落!
从遇刺到反击刺客毙命,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两三个呼吸!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齐书婉还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双臂麻木刺痛,头脑嗡嗡作响,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萧临渊的身影己掠至墙头,看了一眼墙外那具被三支羽箭精准钉死在地上的黑衣尸体,确认其死透,冰冷的眼神扫过墙外地面时,在那几支特制的黑色精钢短弩箭上稍作停留,不是普通刺客能用的装备!
眉头极其细微地拧了一下。
随即他毫不犹豫地返身跃下墙头,几个大步便掠回齐书婉身边。
“伤哪里了?!”
萧临渊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蹲下身抓住齐书婉的手腕。
入手冰凉,还在细微颤抖。
“我…我没事…”
齐书婉声音有些发飘,大口喘息着,刚才那瞬间的爆发让她脱力感更甚。
但她此刻的脑海却异常清醒,无数念头如同被点燃的火线般疯狂串联:
那三支精准得如同长了眼睛、能在如此混乱时刻瞬间狙杀刺客的箭矢!绝非普通侍卫能射出!
萧临风那句脱口而出的“保护”!
以及他呼喝后立刻出现的恐怖箭手!
萧临渊刚才扑出时爆发出的那种非人的速度和气势!
刺客使用的是军用制式淬毒劲弩!
萧临渊刚才那句略胜一筹……
还有,最最关键的一点!
刚才惊鸿一瞥间,她清晰地看到了!在短弩射来的瞬间,萧临渊身上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杀气时,他的呼吸……
依然!依然如同幽邃的寒潭!
只有一丝极细微、被完美控制住的涟漪!
快如幻影的动作,却与那稳定绵长到可怕的呼吸形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大反差!
这绝非仅仅是武功好能解释的!
这是只有真正从尸山血海中搏杀出来,对力量掌控达到巅峰,心志坚如磐石的绝世强者才能拥有的可怕境界!
普通富家公子?!亲兄弟?!
齐书婉猛地抬起眼,目光锐利如刀锋,扫过脸色铁青、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惊魂未定的萧临风,他更像个被吓坏的富家少爷,再看向面前眉头紧锁、试图检查她伤势的萧临渊。
这两个人的真实身份,绝非如他们所说的那么简单!他们之间的关系,更绝非只是
“家中有长辈在朝为官”!
深不可测的武艺,训练有素、精准狙杀刺客的顶级护卫暗卫,面对刺杀时的不同反应,以及那远超京城普通勋贵的做派和隐藏在兄弟不睦表象下的力量对比……
一个大胆得令人颤栗的猜测,如同惊雷般在她心中炸开!
这两人,绝非普通的公子哥!
他们……极有可能是!
青石板上寒意尚未褪尽,齐书婉坐在散落着碎石块的墙边,双臂仍因那撞击的剧痛而微微颤抖。
萧临渊的手冰冷却有力,稳稳地扶着她站起来。
萧临风则在原地惊疑不定地踱步,脸色煞白地指挥着手下清理那刺客的尸体。
“萧公子……”
齐书婉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翻腾和脑中纷乱的思绪,目光灼灼地看向萧临渊近在咫尺的冷峻侧脸。
他的身法、那声穿金裂石的战吼、对危机的瞬间判断以及此刻身上还未完全散尽的铁血煞气……
“你们……你们是将军府的公子吧?寻常富贵人家,断无这般身手和气概!”
她笃定地问道,这是她在惊魂甫定之后,依据所见拼凑出的最合理的推测,这京城,能养出这等铁血子弟的,唯有手握兵权的将门!
萧临渊正仔细查看她被震裂虎口的手掌,闻言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抬起眼,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澜,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只是避重就轻地说:
“安全要紧,不必多问。”
他的目光扫过一旁兀自愤懑的萧临风。
“我送齐小姐回府。”
马车碾过寂静的街巷,一路无话。齐书婉靠在软垫上,心绪难平。
将军府的猜测在她心中扎根。
无论是身份还是萧临渊表现出的实力,都让她在惊惧之余,感到一丝莫名的安心,有这样的人庇护,似乎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然而,那淬毒的弩箭和院墙外的尸体,如同沉甸甸的巨石压在她的心头。
萧临渊的话再次回响:
“杀手恐是当朝宰相门人所派……当年令尊之事,亦有他之手笔。如今……暂无实证,莫要声张。”
宰相!那几乎是权势的顶峰!这潭水,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浑。
回到齐府,屏退了担忧的小翠,齐书婉瘫坐在雕花椅上,只想好好歇息。
然而,还未等她缓过气来,小腹骤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绞痛!
紧接着,一股熟悉的、如同前世般令她憎恶的湿热感从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