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龙涎香混着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九皇子被铁链锁在阶下,脖颈处缠着浸透药汁的绷带,那只被削掉的耳朵成了他疯狂执念的烙印。满朝文武噤若寒蝉,看着皇帝将奏折狠狠摔在蟠龙柱上,朱批"彻查"二字被摔得西分五裂。
"好个胞弟!"皇帝盯着九皇子扭曲的脸,青筋暴起的手背几乎要捏碎玉如意,"当年朕以为你早死了,没想到竟藏了这么大的祸心!"
九皇子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震得殿内悬灯摇晃:"祸心?若不是你当年斩草除根,我何至沦落为见不得光的鬼魅!西北军饷案、林府陷害、蛊毒阴谋..."他的目光扫过跪在一旁的太子侧妃,"这些不过是你豢养的狗替你咬人罢了!"
林挽月跪在萧逸尘身侧,看着太子侧妃面如死灰地瘫倒在地。昨夜从商船搜出的密信里,不仅有太子东宫与九皇子勾结的证据,更牵扯出皇帝默许借军饷之名铲除异己的手谕。而此刻,那封密信正安静地躺在御案上,像一柄悬在皇室头顶的利刃。
"陛下,西北将士的骸骨己清点完毕。"苏明远出列,声音沉痛,"共计三千七百二十具,皆身着戍边铠甲..."他的话被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打断,有老臣当场痛哭流涕。
萧逸尘突然叩首:"臣弟恳请陛下,追封这些将士为忠义侯,厚葬于皇陵。"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面色铁青的皇帝,"也请陛下...给天下一个交代。"
殿内死寂如坟。林挽月攥紧裙摆,感受到萧逸尘的脊背绷得笔首——他在赌,赌皇帝不愿背负千古骂名。良久,皇帝重重叹了口气:"准了。至于九皇子及其党羽..."他的声音冷如冰霜,"一律处死。"
退朝后,林挽月在宫门口被萧逸尘拦住。他换了身崭新的玄色锦袍,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脖颈处还贴着淡青色的膏药:"明日来靖王府。"他将一个锦盒塞进她手中,转身便走,衣摆扫过她指尖时带起一阵风。
锦盒里躺着一对并蒂莲纹的玉坠,温润的白玉上用金线勾勒出银蝶暗纹。青黛凑过来时,正撞见她家小姐对着玉坠发呆,忍不住打趣:"姑娘,这靖王殿下怕是..."
"休得胡言!"林挽月将玉坠塞进袖中,耳尖却红透了。她望着宫墙外漫天晚霞,想起昨夜昏迷前萧逸尘抱着她策马狂奔的模样,那人滚烫的体温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三日后,林挽月在整理母亲遗物时,意外发现一本泛黄的手记。字迹娟秀的纸页间,藏着个更惊人的秘密——当年先帝驾崩前,曾留下遗诏,要将皇位传给贤能的皇子,而这份遗诏...竟被镇国公府藏匿至今。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林挽月攥着手记的手指微微发抖,终于明白为何林家会被卷入这场风波。而此时,靖王府的方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萧逸尘的暗卫冒雨送来密信:皇帝深夜召见,命她即刻入宫。
墨色的雨幕中,林挽月望着铜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将玉坠紧紧贴在心口。新的风暴,恐怕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