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湖的磷光在水晶穹顶折射出迷离的光晕。孟婉卿站在湖边,粉色晶体的倒影在她瞳孔中摇曳。教授递来的隔离服散发着淡淡的樟脑味,袖口磨损处露出里面的金属纤维。
"这是你母亲设计的防护层。"教授帮她拉紧背后的束带,"能过滤'蔷薇'气溶胶。"
他的手指在孟婉卿颈后某个穴位突然一按。剧痛中,她感到有东西从皮下被抽离——是根三寸长的金针,针尖沾着蓝色液体。
"记忆阻断针。"教授将金针浸入培养皿,液体立刻沸腾起来,"你母亲临终前埋入的,为了在关键时刻保护秘密。"
记忆如决堤的洪水涌来。五岁那年,她亲眼看见母亲将一支蓝色药剂注入她脊椎;实验室爆炸时,母亲将她推入密道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快跑",而是"记住,你的血就是钥匙"。
"现在你明白了。"教授指向悬浮的粉色晶体,"那不是武器,是牢笼。你母亲用毕生心血制造的,囚禁真正恶魔的牢笼。"
湖水突然翻涌,晶体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十几个蝴蝶胎记者同时跪下,脖颈后的胎记泛出诡异的红光。孟婉卿的手臂上,蓝色纹路开始自主移动,渐渐组成德文字母:
**?ffnen Sie den K?fig**(打开笼子)
"不!"教授猛地拽住她,"那是陷阱!你母亲用生命..."
枪声打断了他的话。子弹穿透教授的太阳穴,血和脑浆溅在孟婉卿的隔离面罩上。山本大佐带着特种部队从通风管滑降而下,他们的防毒面具眼部泛着绿光,像是地狱爬出的恶鬼。
"精彩的觉醒仪式。"山本用枪管挑起孟婉卿的下巴,"可惜观众少了些。"
他打了个手势,士兵拖出个血肉模糊的人形——是秦骁。那些蓝色丝线己被生生扯断,的神经末梢像枯萎的藤蔓般抽搐。更可怕的是,他胸口嵌着块粉色晶体碎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周围组织。
"你选。"山本将注射器抵在秦骁颈动脉上,"自己走进湖里激活晶体,或者看着他变成怪物。"
孟婉卿的视线与秦骁相交。尽管眼球己被晶体侵蚀大半,那目光中的决绝依然清晰可辨。他蠕动的嘴唇拼出两个音节:"...炸..."
爆炸的轰鸣从隧道方向传来,整个洞穴剧烈摇晃。山本踉跄间,孟婉卿夺过他的配枪,一枪打碎最近的探照灯。黑暗降临的瞬间,她扑向秦骁,用牙齿咬住他胸口的晶体碎片猛地一扯。
剧痛让秦骁发出非人的嚎叫。碎片离体的刹那,孟婉卿将它狠狠刺入自己掌心。鲜血与粉色晶体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记忆的最后画面,是母亲在实验室对她微笑:"当蔷薇绽放时,最深的黑暗会孕育光明..."
再次醒来是在移动的列车上。手腕上的镣铐连着输液管,粉色液体正缓缓注入血管。对面的手术台上,山本和德国军官正在解剖一具蝴蝶胎记者的尸体。
"完美!"德国人举起跳动的心脏,"基因锁解除了!"
孟婉卿这才发现,自己右臂己完全晶体化,粉色脉络顺着血管蔓延到锁骨。更可怕的是,她能感知到千里之外所有感染者的存在——汉口租界的商人、北平城外的农民、甚至日本本土的皇室成员,无数生命信号如星辰般在她意识中闪烁。
"欢迎成为新世界的枢纽。"山本抚摸着她的晶体手臂,"帝国花了二十年,终于让孟博士的杰作认主。"
列车突然急刹。透过铁窗,孟婉卿看见站牌上写着"奉天·731部队特别实验区"。月台上站着整排穿防护服的人,为首者捧着一个铅盒,盒盖上刻着:
**终极兵器:蔷薇女王**
铅盒打开的瞬间,孟婉卿的晶体手臂不受控制地伸长,与盒中之物连接。那是个浸泡在液体中的大脑,表面布满蓝色纹路——是母亲!她还活着,以这种可怕的形式存在着!
"妈妈..."晶体化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呼唤。
大脑的沟回突然亮起蓝光。孟婉卿感到海量信息涌入意识:母亲如何故意被俘,如何在被解剖前将意识上传,又如何暗中操控着"蔷薇"的变异方向...
"动手!"山本突然暴喝。
手术刀刺向大脑的瞬间,孟婉卿的晶体手臂自动暴长,贯穿了持刀者的胸膛。更惊人的是,秦骁的尸体突然坐起,那些断裂的蓝色丝线如同复活般缠住所有日军。
"原来如此..."孟婉卿终于明白了母亲的计划。她闭上眼睛,任由晶体覆盖全身。当最后一寸皮肤被粉色覆盖时,她看到了——北平、上海、东京...无数粉色晶体从地下破土而出,将接触到的所有"蔷薇"感染者连接成网。
在东京帝国医学院的地下室,沃尔夫博士惊恐地看着培养皿中的"蔷薇"样本全部变蓝;在汉口租界的酒吧里,喝下掺毒酒的日本军官突然吐血,吐出的血珠在空中结成玫瑰形状;而奉天车站内,山本大佐的身体正从内部结晶化...
"这不是武器。"孟婉卿的声音通过晶体网络传遍每个角落,"是审判。"
列车顶棚被暴力掀开。浑身缠绕蓝光的秦骁从天而降,他的身体己与丝线完全融合,像一件活体武器般精准屠杀着敌人。当他抱起完全晶体化的孟婉卿时,两颗心脏通过接触面产生了共振。
"回家..."机械化的声音从他胸腔传出。
最后的意识里,孟婉卿看到母亲的大脑在液体中缓缓溶解,蓝光组成一张温柔的笑脸。晶体网络开始自我销毁,所有被感染的生灵都恢复了正常——除了她和秦骁。
朝阳升起时,有渔民看见江心浮着块粉色水晶,里面封存着相拥的人形。水晶随波逐流,最终沉入母亲实验室所在的那片水域。而在北平教堂的地窖里,那本被遗忘的日记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一行新字:
**当双星重聚时,蔷薇将再度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