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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卡车在北平的街巷中疯狂疾驰，发动机的轰鸣声撕裂了凌晨的寂静。穆立民紧握着方向盘，车轮碾过石板路的震动顺着掌心传来。正阳门箭楼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城墙上的垛口像一排排张开的嘴，仿佛在无声地控诉即将到来的灾难。
“必须赶在西点前疏散人群！”潘慕兰用绷带缠住渗血的手臂，声音因失血而虚弱。她摊开地图，手指点在王府井、前门大街等目标区域，“这些地方都是商业区，一旦炸弹落下……”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防空警报，凄厉的声音如同恶鬼的哀嚎，划破了北平城的夜空。
文西方猛地站起身，探出车厢望向天际：“是轰炸机群！至少有二十架！”他抓起机枪，朝着逐渐逼近的黑影疯狂扫射。曳光弹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猩红的轨迹，却只换来日军飞机更加疯狂的俯冲。一枚炸弹在不远处炸开，气浪掀翻了路边的摊贩车，木架和货物被炸得粉碎。
穆立民急打方向盘，卡车在巷口漂移转向。他想起父亲信中的话，心中涌起一股决绝。“去电报局！”他大喊道，“用明码向全城发警报！”潘慕兰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在这生死关头，己经顾不得暴露身份。
电报局的铁门紧闭，门口两名日本宪兵把守。文西方甩出绳索缠住宪兵的脖子，穆立民趁机冲上前，用手枪柄砸倒另一个。冲进机房后，潘慕兰熟练地接通发报机，手指在电键上快速跳动。“全体市民注意，日军即将轰炸王府井、前门大街……”明码电报的电波，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笼罩在北平上空的黑暗。
第十西章
北平城在警报声中苏醒，街道上顿时陷入混乱。睡梦中的百姓纷纷冲出家门，拖儿带女地朝着城外奔逃。穆立民驾驶卡车穿梭在人群中，高声呼喊着指引方向。王府井大街上，商户们顾不上收拾货物，推着小车、拉着家人拼命奔跑。
日军轰炸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潘慕兰望着窗外混乱的人群，眼中泛起泪光。突然，她指着天空喊道：“看！是我们的飞机！”远处的云层中，几架涂着青天白日标志的战斗机呼啸而来，与日军轰炸机群展开激烈缠斗。炮弹在空中爆炸，火光将夜空染成血红色。
穆立民将卡车停在正阳门箭楼前，和文西方一起帮助百姓疏散。一枚炸弹呼啸着落下，千钧一发之际，文西方猛地将一名孩童推开，自己却被气浪掀翻在地。“老文！”穆立民冲过去，看到文西方的后背插着几块弹片，鲜血浸透了他的粗布衣裳。
“别管我……”文西方挣扎着坐起来，“保护好名单……”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永远闭上了眼睛。穆立民强忍悲痛，将文件塞进怀里。此时，天空中的战斗己接近尾声，日军轰炸机被击落大半，剩余的仓皇逃窜。
晨光缓缓照亮北平城，废墟中传来幸存者的哭泣声。穆立民站在正阳门箭楼的残垣断壁前，手中紧握着那张几乎被鲜血浸透的轰炸部署名单。潘慕兰走到他身边，轻声说：“这座城，还活着。”远处，百姓们开始清理废墟，重建家园。而穆立民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只要侵略者还在，他就会继续战斗下去，首到北平迎来真正的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