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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震得墙灰簌簌掉落：“骂名？当年你父亲为了上位，亲手给原配的药里下毒时，怎么没想过骂名？”
她撑着墙摇晃起身，囚服下隐约可见鞭痕，
“你以为姜知意真是自己查到的真相？是裴砚之步步设局！
他早就盯上了姜家的军权！他根本不是什么玩世不恭的公子哥，那都是他装的！”
姜明远瞳孔骤缩，记忆突然闪回出征前夜，母亲往他行囊里塞密函时古怪的叮嘱。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却听见姜若璃凄厉的哭喊：
“哥！你忘了我们一起害死姜知意生母的事了吗？若不是母亲买通稳婆，你哪来的嫡子身份......”
“住口！”姜明远的佩剑“铮”地出鞘，剑尖抵住姜若璃咽喉。
地牢陷入死寂，唯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在石壁间回荡。
姜若璃望着兄长眼底翻涌的杀意，突然诡异地笑了：“你不敢杀我，你怕真相大白......”
“我怕的是自己蠢如猪狗！”
姜明远猛地挥剑斩断铁链，铁屑飞溅间，他抓起姜若璃的衣领撞向墙壁，
“三千条人命因你们而死！那些士兵的妻儿在雪地里哀嚎时，你们却在京城挥霍军饷！”
王氏突然扑过来抱住他的腿：“明远！我们是一家人啊！只要你救出母亲......”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姜明远冰冷的剑尖己经抵住她心口。
“从你把军饷换成翡翠镯子那天起，就不再是我母亲。”
他甩开王氏，佩剑重重插在地上，“明日午时，就是你们的斩刑。”
离开地牢时，暴雨再次倾盆而下。
姜明远站在雨幕中，任由雨水冲刷脸上的泪痕。
他抬头望向裴王府方向，突然抽出佩剑指向天空：“裴砚之、姜知意，这笔账，我一定会讨回来！”
闪电照亮他通红的双眼，而地牢深处，传来姜若璃崩溃的尖叫与王氏绝望的诅咒，被雨声渐渐吞噬。
暴雨如注，姜明远伫立在雨中，任凭雨水冲刷着内心翻涌的滔天恨意。
他握紧佩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盘算着如何向裴砚之和姜知意复仇。
雨水顺着他的铠甲缝隙渗入，寒意刺骨，却比不上他此刻冰冷的心。
原来是他一首小看了他这个妹妹，十年来在姜家委曲求全，原来就是在等这一刻。
回到临时落脚的宅院，姜明远迅速召集了自己的心腹死士。
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阴沉的脸庞。
“裴砚之狼子野心，设计陷害我姜家，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众人，
“而姜知意，身为姜家之女，却与外人勾结，同样不可饶恕！”
一名心腹压低声音道：“将军，裴砚之看似玩世不恭，实则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他虽顶着定国公世子的头衔，可生父生母早亡，这些年裴府里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的位子。
前年老国公忌日，就有旁支宗亲在府中散播他克死双亲的谣言，若非朝中有人保着，只怕他世子之位早就不保。”
姜明远猛地将茶盏砸在地上，瓷片飞溅：“原来他也是泥菩萨过江！那些叔伯宗亲能造他的谣，我们就能坐实他的罪！”
他展开泛黄的舆图，指尖重重戳在裴府所在的方位，“派人潜入裴府，买通他府中的下人，就说他暗中豢养死士，意图谋逆。
再把他与姜知意联手对付姜家的事添油加醋，传到御史台耳中。”
另一名死士面露忧色：“可裴砚之在军中也有眼线，万一……”
“眼线？”
姜明远冷笑，抽出佩剑削断案上的烛芯，火苗骤然熄灭又复燃，
“他不过是靠着定国公府的余威罢了。明日我就去见枢密使，把姜家账本里‘神秘买家’的线索透出去。
谁都知道，姜家这些年倒卖的军粮，最后都进了有权调配粮草的人手里。”
他眼中映着跳动的烛火，宛如两簇鬼火，“裴砚之想夺姜家军权？我偏要让他先尝尝被千夫所指的滋味。”
此时，裴王府书房内，姜知意盯着案头新截获的密信，指尖无意识着信纸边缘：
“姜明远联系了枢密使，怕是要把倒卖军粮的罪名扣在你头上。”
裴砚之慵懒地倚在檀木椅上，折扇挑起她一缕发丝：“扣罪名？他还缺一把‘实锤’。”
他突然用力一扯，将人拉到膝前，“明日裴府家宴，按计划行事。
让姜明远看看，什么叫‘墙倒众人推’前的回光返照。”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袖中若隐若现的暗卫调令，那上面的朱砂印，正是姜明远的心腹将领私印。
次日，裴府张灯结彩，家宴的丝竹声飘出高墙。
姜明远身着玄色锦袍，腰悬鎏金虎符，在管家的引领下踏入府门。
他目光扫过庭院中往来的仆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买通的厨娘与马夫己混进府中，就等宴席过半投毒纵火。
宴会厅内，裴砚之斜倚主位，桃花眼微眯着打量来客。
当姜明远的视线与他相撞时，他举起酒盏遥遥一敬，龙涎香混着酒香弥漫席间。
姜知意身着月白襦裙，腕间银铃随着斟酒动作轻响，看似温婉贤淑，实则袖中藏着淬了麻药的银针。
“我的好哥哥呀，欢迎入局。”
姜知意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腕间银铃又轻轻晃了晃，像是催命的音符。
她缓步走到姜明远身侧，俯身时鬓边珠翠轻颤，“兄长可知，这裴府的每一寸地砖下，都埋着算计？”
姜明远猛地后退半步，撞翻身后的绣墩。
他看着姜知意眼底翻涌的恨意，突然想起幼时被自己推入池塘的那个小女孩，当时她从水里探出头时，眼神也是这般冰冷。
“你果然和他是一伙的！”
他怒目圆睁，转向裴砚之，“你处心积虑接近姜家，究竟有何目的？”
裴砚之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酒盏，龙涎香愈发浓郁：“姜小将军何必急着问答案？”
他突然抬手，酒杯中的酒水如银线般甩出，精准打灭厅内半数烛火。
黑暗骤然而至，唯有他眼底两点寒芒如狼眼幽光，“不如先猜猜，你带来的死士，此刻还剩几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