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若想成为我的刀,那就先从骑马开始吧,明日本王会亲自教你骑马。”
姜知意望着裴砚之眼中闪烁的狡黠光芒,指尖无意识着掌心被掐出的月牙痕,
“王爷这是打算将我从深闺妇人,驯成驰骋沙场的女将?”
“妇人只能被困于后院,而刀,需要见过血雨腥风。”
裴砚之松开她的手腕,伸手抚过她发间的银铃,金属碰撞声清脆如冰裂,
“明日辰时,本王要看到你换上劲装。”
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别让我失望,我的刀。”
次日破晓,姜知意站在裴府马场前,望着场中昂首嘶鸣的黑马,鬃毛在晨光中泛着墨玉般的光泽。
裴砚之斜倚在马厩旁,玄色劲装勾勒出修长身形,腰间听雪楼令牌随着动作轻晃:
“此马名‘夜煞’,性子烈得很,至今无人能驯服。”
她握紧腰间软剑,裙摆扫过沾满晨露的草叶,“王爷是想让我从驯服烈马开始?”
话音未落,裴砚之突然揽住她的腰,借力跃上马鞍,将她稳稳圈在怀中。
夜煞不安地刨着蹄子,姜知意能清晰感受到身后传来的体温。
“抓紧。”
裴砚之的声音混着风声灌入耳中,缰绳猛然一扯,黑马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疾风扑面而来,姜知意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臂,却听见头顶传来轻笑:“王妃这是害怕了?”
她咬牙转头,正对上他眼底跳动的火光,“我姜知意从不知‘怕’字怎么写。”
说罢猛地夺过缰绳,试图自己掌控方向。
夜煞突然人立而起,姜知意重心不稳向后仰去,却被裴砚之一手揽住腰,一手握住她的手重新握紧缰绳。
“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他的指尖覆在她手背上,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感受它的节奏,就像感受敌人的破绽。”随着他的引导,夜煞渐渐恢复平稳,马蹄声在空旷的马场中回荡。
突然,一支箭矢破空而来,首首射向姜知意。裴砚之反应极快,揽着她侧身躲过,同时甩出银针击落箭矢。
姜知意看着地上震颤的箭支,上面赫然刻着裴府某旁支的徽记。
“看来有人等不及想看你出丑。”
裴砚之的声音冷得像冰,他调转马头,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记住,在裴府,危险随时会出现。而你要做的——”
他将一把匕首塞进她手中,“就是在敌人动手前,先一步割开他们的喉咙。”
马场尽头的树林中,几道黑影迅速隐匿。
夜煞西蹄生风,转眼便奔至树林边缘。
裴砚之勒住缰绳,姜知意趁机翻身下马,落地时身姿轻盈如猫。
她握紧匕首,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西周晃动的树影,耳中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声响。
"出来!"
她突然暴喝一声,匕首划破空气,精准地钉入左侧树干。
树皮剥落处,一名黑衣刺客现出身形,手中弩箭还未发射便被她凌厉的攻势打断。
姜知意欺身上前,袖中银针如暴雨般射出,刺客躲避不及,瞬间被制住几处大穴,瘫倒在地。
"还有谁?"她的声音冷若冰霜,缓缓转动着染血的匕首。
右侧草丛中传来轻微的响动,她毫不犹豫地甩出软剑,剑刃割破衣料的声音响起,又一名刺客捂着手臂狼狈滚出。
裴砚之倚在马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月光洒在姜知意身上,将她的身影勾勒得坚毅而凌厉。
她发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却掩盖不住手中兵器的寒光。
当她干净利落地解决掉最后一名刺客时,他终于忍不住鼓掌:"好!不愧是本王看中的刀!"
姜知意转身看向他,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杀意,鬓角却己被汗水浸湿。
"王爷可还满意?"她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目光坚定。
裴砚之翻身下马,缓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替她拂去脸上的碎发。
"比我想象中还要出色。"
他眼中的赞赏毫不掩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暗卫的手法学得有模有样,看来我该加快教你的进度了。"
他突然握住她持刀的手,将她拉近:"不过,你还不够狠。"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刀刃,鲜血瞬间渗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说着,他将她的匕首抵在那名重伤刺客的咽喉,"来,亲自了结他。"
姜知意微微一怔,随即握紧匕首,毫不犹豫地割开了刺客的喉咙。
温热的鲜血溅在她手背上,她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裴砚之看着她冷静的模样,眼中的笑意更浓:"这才是我的王妃该有的样子。记住,以后不管面对谁,都要像今晚这样——"
他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毫不留情。"
树林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姜知意望着满地尸首,心中却异常平静。
在这充满阴谋与杀戮的裴府,唯有变得足够强大,足够狠辣,才能活下去。
裴砚之弯腰拾起刺客遗落的弩箭,指尖着箭尾刻着的"裴"字徽记,桃花眼泛起冷芒:"三日前刚清理完西院,这群老鼠就按捺不住了。"
他突然将箭矢折断,木屑飞溅间,转头看向姜知意,"王妃可知他们为何急着动手?"
姜知意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目光扫过地上尸体的腰牌,果然都是裴府旁支的私兵。
"因为王爷昨日在朝堂上,驳回了他们插手盐铁生意的折子。"
她冷笑一声,"这些人怕是以为,杀了我就能动摇你的心志。"
"聪明。"裴砚之突然揽住她的腰,将人抵在树干上。夜煞不安地嘶鸣两声,却被他一个眼神镇住。
他的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呼吸间带着龙涎香混着血腥气:"不过他们算漏了一点——"
他的指尖划过她染血的唇瓣,"本王的刀,只会越磨越利。"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数十名暗卫呈扇形包围过来,为首的黑衣人单膝跪地:"世子,三老爷带着族老堵在府门,说要清查刺客来历。"
裴砚之轻笑出声,声音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他松开姜知意,从袖中掏出一卷密函抛给她:"去前院等着,记得把这个当众念出来。"
他转头对暗卫下令:"把尸体挂在裴府正门,就说擅闯者死。"
姜知意展开密函,瞳孔骤缩,上面赫然是裴三爷私通海盗、走私军械的铁证。
她握紧密函,银铃随着动作发出清脆声响:"王爷就不怕打草惊蛇?"
"蛇藏得太深,总要逼它自己出洞。"
裴砚之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将她笼罩其中,
"本王要让整个裴府都知道,敢动王妃......"
他突然甩出银针,精准钉入百步外的鸟雀,"就是与听雪楼为敌。"
姜知意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握紧手中密函转身走向前院。
裴府正门处,血腥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刺客的尸体被倒挂在朱漆大门上,在夜风里轻轻摇晃。
她深吸一口气,踩着满地月光登上台阶,银铃声响惊动了门外喧哗的族老们。
"裴砚之!你当裴家是你......"裴三爷的怒吼戛然而止,他看着缓步走出的姜知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姜知意展开密函,声音清亮如金石:"各位族老,可要听听,三老爷与海盗的生意经?"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
姜知意望着裴三爷扭曲的面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惨状。
她握紧密函,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这,不过是个开始。"
暗处,裴砚之倚在廊柱上,看着前院混乱的场景,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他把玩着手中的银铃,那是方才从姜知意发间取下的,沾了血的银铃,倒是比往日更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