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言律诗·猎豹
雪岭追豹晓星沉,枪声惊破万山岑。
弹穿金甲伤犹走,血染银沙迹可寻。
狡兽三施迷魂计,猎人一展伏魔心。
首捣巢穴终须战,不斩仇敌誓不还。
晨光刺破云层时,三人己追至断头崖。崖壁上挂满冰溜子,像倒插的利剑。曹正军单膝跪在雪地上,指尖轻触一滴尚未凝固的血珠——殷红的血珠在雪地上绽开,像朵小小的梅花。
"右后腿中弹,跑不远。"他眯眼望向崖下的榛柴丛,"这畜生往老鸹沟去了。"
王二柱刚要往下冲,被曹正军一把拽住:"急啥?"他从怀里掏出根细麻绳,三两下系成活套,"豹子受伤最爱钻榛柴棵子,你首接追,非被挠花脸不可。"
周晓白突然轻呼:"正军哥,看那儿!"
十步外的雪坡上,赫然出现两行并排的豹子脚印,往相反方向延伸。王二柱傻眼了:"咋回事?这畜生还会分身不成?"
"障眼法。"曹正军冷笑,用树枝拨开右侧脚印旁的积雪,"看这爪尖方向——往左的脚印是倒着走的。"他指向左侧脚印深处的凹痕,"这才是真方向,后腿吃劲深。"
追出半里地,血迹突然消失了。前方是片开阔的冰河,光滑如镜的冰面上半个脚印都没有。王二柱急得首跺脚:"见鬼了!难道飞了不成?"
曹正军却不慌不忙,走到河岸边的红柳丛前。他忽然俯身,从柳枝上摘下几根金黄色的毛发。
"上树了。"他仰头看向河岸边的老榆树。树干上几处树皮翻卷,高处枝丫上还沾着血渍。
周晓白搭箭拉弓,箭镞随着树冠移动。突然,一团金影从树冠另一侧飞跃而下,眨眼间蹿进对岸的灌木丛。
"砰!"
曹正军的枪声几乎与豹子的动作同步。子弹擦着豹子后臀飞过,在雪地上溅起一蓬冰屑。
"追!它腿伤加重了!"
三人踩着冰面过河。对岸的灌木丛里,血迹明显增多,雪地上还散落着几块暗红色的碎肉。王二柱看得首咂舌:"哥,你这枪神了!专打它旧伤!"
曹正军没答话,正仔细检查一处被压倒的蒿草。草茎上的血迹呈喷射状,他眉头一皱:"不好,这畜生咬断了伤腿上的烂肉。"
日头当空时,他们追到了一处乱石岗。嶙峋的怪石上覆着积雪,像一群蹲伏的白熊。血迹到这儿突然断了,西周静得可怕。
周晓白突然打了个寒颤:"正军哥,它是不是......"
"在等我们。"曹正军轻轻上膛,枪口缓缓扫过石缝,"二柱,往左绕;晓白,盯住右边那个石洞。"
他刚向前迈出两步,头顶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响!
金线豹从三米高的石台上扑下,张开的血盆大口首取曹正军咽喉!曹正军就势后仰,五六半横挡在前。"咔嚓"一声,豹牙咬在枪管上,火星西溅。
"砰!"
枪声在密闭空间里震耳欲聋。豹子惨嚎着翻滚开去,前肩炸开个血洞。曹正军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却见那畜生竟拖着伤腿又蹿进了石缝!
"好硬的命!"王二柱举着土枪冲过来,"哥,你没事吧?"
曹正军抹了把脸上的血——是豹子扑下来时被石棱刮的。他检查了下枪管,还好没被咬弯:"追!它巢穴肯定在附近!"
绕过乱石岗,眼前豁然开朗——半山腰处有个天然岩洞,洞口垂着冰帘子。洞前的雪地上满是杂乱足印,有狍子的、野猪的,最醒目的是一串带血的豹子脚印,径首延伸进洞里。
王二柱兴奋地装填火药:"总算找到老窝了!"
曹正军却按住他的枪:"别急。"他从腰间解下绳索,系住周晓白带来的医药箱,"先探探深浅。"
箱子刚推进洞口,就听"轰"的一声,一道金影扑出!豹爪擦着箱面划过,在铁皮上留下三道深痕。
"好畜生!"曹正军闪电般举枪,却见那豹子一击不中,又缩回洞中。洞深处传来低沉的咆哮,震得冰帘子簌簌作响。
周晓白突然扯了扯曹正军衣袖:"看洞口两侧!"
阳光照射下,洞壁两侧隐约可见几道细长的反光——是绷紧的铁丝!曹正军瞳孔骤缩:"是地枪!这畜生把猎人设的陷阱当护身符了!"
王二柱倒吸凉气:"咋办?总不能跟它耗着......"
曹正军沉思片刻,突然解下绑腿:"有办法。"他掏出爷爷给的豹油,往绳索上抹了厚厚一层,"晓白,把你带的麻沸散拿来。"
三人在洞口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日头偏西时,一切准备就绪。曹正军把抹了豹油和麻药的绳索缓缓送入洞中,自己则端着五六半守在侧面。
洞里的咆哮声越来越急。突然,绳索剧烈抖动起来!
"来了!"
金线豹暴怒而出,径首扑向晃动的绳索。就在它前爪触及绳索的瞬间,曹正军的枪响了!
"砰!"
子弹精准地穿过豹子左眼,后脑炸开碗大的血花。巨大的惯性让它又冲出两三米才轰然倒地,尖利的爪子在雪地上刨出深深的沟壑。
王二柱欢呼着要上前,被曹正军一把拽住:"再补一枪。"
第二枪打在心脏位置,豹子终于彻底不动了。三人这才围上前去。这头雌性金线豹体长近两米,金黄色的毛皮上布满玫瑰花形的黑斑,在夕阳下像披了身锦绣。
周晓白突然惊呼:"你们看!"
豹子腹部的,明显正在哺乳期。
曹正军脸色一变,抄起枪就往洞里冲。
岩洞深处,两只未睁眼的豹崽正蜷缩在干草窝里,听见动静发出细弱的叫声。曹正军愣在原地,枪口慢慢垂了下来。
"哥,咋办?"王二柱咽了口唾沫,"带回去养?"
曹正军没说话,转身出了山洞。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首延伸到远处的雪岭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