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翼撕裂空气的轰鸣在夜空中炸响,首升机的探照灯如同惨白的鬼手,在焦黑的废墟上来回扫动。
弹片与砖石混杂的地面还在冒着青烟,陈峰的手掌深深嵌进发烫的混凝土碎块里,指甲缝渗出的血珠混着灰浆。
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闷哼,强撑着从三米深的弹坑爬出,膝盖传来的剧痛让整条右腿瞬间失去知觉。
低头时,战术裤早己被黑红的血痂浸透,炸开的裤管下,白森森的碎骨正随着肌肉的抽搐微微颤动。
腐肉与硝烟的气息刺入鼻腔,陈峰扶着断裂的钢筋想要起身,沾血的指节在金属表面留下五道狰狞的抓痕。
夜风裹着远处的枪炮声掠过耳畔,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腥甜。
眼前的废墟开始扭曲变形,探照灯的光柱化作无数闪烁的星子,意识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恍惚看见迷彩服上的队徽在血泊中缓缓晕开。
"队长!"
钱蒙云的嘶吼撕破硝烟,沾着血痂的作战靴在碎石上打滑,三步并作两步跌跪在陈峰身侧。
她脸上凝固的血污被新淌的泪水冲开,在灰扑扑的皮肤上蜿蜒出暗红色溪流,混着硝烟凝成的黑灰,在颧骨处勾勒出扭曲的纹路。
急救包拉链崩开的瞬间,陈峰注意到她颤抖的指尖还嵌着细小的弹片,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小臂狰狞的烧伤 ——
焦黑的皮肤如同被烈焰啃噬过的树皮,翻卷的伤口边缘还冒着丝丝白烟,却仅用一截褪色的迷彩布条随意捆扎,血渍早己浸透布料,在沙地上晕开暗色花斑。
她咬着牙撕开绷带,纱布裹住陈峰渗血的侧腰时,自己的伤口被动作牵扯,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却仍将最后半卷绷带塞给陈峰:"您得先止血..."
赵啸虎单腿跪在焦土上,膝盖下的碎石硌得生疼。
他手中的狙击枪早己扭曲变形,原本锃亮的金属表面布满黑色灼痕,枪管被高温熔出鸡蛋大的缺口,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他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水壶,指腹却触到凹凸不平的弹孔,那金属壶身早己千疮百孔,最后半壶救命水顺着裂缝渗进滚烫的沙土,只留下一道深色水痕。
喉咙像被火燎过般疼痛,他艰难地吞咽着干涩的唾沫,沙哑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天龙呢?"
风卷着硝烟掠过耳畔,远处爆炸中心腾起的蘑菇云还在翻滚,暗红色的火光映得半边天空如炼狱,却照不亮战友消失的方向。
他撑起身子,膝盖重重磕在弹壳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朝着那片灼热的废墟望去。
话音未落,废墟深处传来金属碰撞声。
赵天龙拖着一条血肉模糊的腿,从扭曲的钢梁下艰难爬出。
他的双节棍只剩下半截,链条上还挂着半截生化改造人的机械臂。
破损的战术背心下,肋骨断茬透过皮肤划出狰狞的血线,弹片嵌进后腰的伤口还在汩汩冒着热气。
"我还活着。"
他咧嘴一笑,露出的牙齿却被血染红,铁锈味的血沫顺着下巴滴落在满是弹孔的作战靴上。
指节结痂的右手摸索着掏出水壶,却发现壶身早被激光烧穿,浑浊的泥水混着血丝顺着指缝流走。
"就是...... 可能要歇一阵了。"
喉间发出带着气音的轻笑,震得断裂的锁骨发出细碎摩擦声,他仰靠在变形的钢筋混凝土残骸上,望着头顶渐渐散去的硝烟,瞳孔里倒映着正在坠落的无人机残骸。
陈峰挣扎着站起来,强忍着头晕目眩,用纳米匕首挑起地上的半截日军军旗。
旗面上的樱花图案被弹片撕裂,沾着暗红的血迹。
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落在远处防空炮阵地那把熟悉的斩马刀上,喉咙像是被硝烟堵住,半晌说不出话。
钱蒙云攥着染血的作战地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咙像被硝烟灼烧般发紧:
“李军善…… 他带着小队断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