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檀木屏风后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姜禾跪坐在冰凉的青砖上,指尖还残留着琉璃盏的余温。方才还满是赞叹的寿宴大殿,此刻己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烛火摇曳间,太子青灰的面色在锦缎软榻上格外刺目。
“大胆民女!竟敢在御膳中下毒!”太医院院正白须颤抖,捧着银针发黑的药碗步步逼近,“银针遇毒变黑,八宝饭里分明掺了砒霜!”
姜禾攥紧袖口,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现代化学知识在脑海中飞速运转,她余光瞥见打翻的碗碟边缘,蓝紫色的斑痕正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幽光——那绝不是砒霜中毒的迹象。可不等她开口辩解,侍卫的铁链己哗啦作响地套上手腕。
“慢着!”萧驰野的玄色披风扫过满地狼藉,腰间佩剑出鞘半寸,寒芒映得众人面色发白,“姜姑娘怎会无故下毒?定有蹊跷!”他话音未落,沈砚清手持尚方宝剑踏入殿内,月白色官服上的仙鹤纹在风中猎猎作响。
刑部尚书王大人抢前一步,官帽上的颤珠晃得人眼晕:“沈大人莫要偏袒!人证物证俱在,难不成要包庇此等逆贼?”
沈砚清目光如刀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姜禾倔强的面容上。他喉结微动,将尚方宝剑重重拍在案几上:“本相奉旨彻查此案,闲杂人等即刻退下。姜姑娘,先随我去刑部一趟。”
“休想!”萧驰野突然拔剑,剑尖首指沈砚清,“要带她走,先过我这关!”殿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禁军的长枪齐刷刷对准王爷,寒光映得众人呼吸停滞。
姜禾急得眼眶发烫,她奋力挣脱侍卫,扑到两人中间:“别打了!我跟沈大人走!”她转身望向萧驰野,目光坚定,“王爷放心,我没下毒,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刑部大牢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姜禾蜷缩在草堆上,听着远处传来的刑具碰撞声。铁窗外月光如水,她反复回想着寿宴上的每个细节——八宝饭出锅时分明色泽正常,蓝紫色斑痕是在太子拿起银勺后才出现的。
“姑娘,您受苦了。”狱卒悄悄塞进来一个窝头,“沈大人吩咐了,定会护您周全。”姜禾刚要道谢,突然听见地牢深处传来打斗声。她扒着铁栏望去,只见萧驰野浑身是血,正被十几名禁军按在地上,玄色衣袍上绽开朵朵红梅。
“放开我!我要见姜禾!”萧驰野挣扎着怒吼,额角的血顺着下颌滴落在青砖上。姜禾心急如焚,用力摇晃着铁栏:“王爷快走!别管我!”
就在这时,沈砚清疾步而来,袍角带起一阵风。他挥退禁军,蹲下身查看萧驰野的伤势,语气却冷得像冰:“王爷这是何苦?公然劫狱,置皇家威严于何地?”
“少废话!”萧驰野啐了一口血沫,“你若敢动她一根寒毛,本王定让你陪葬!”
沈砚清站起身,月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本相只查真相。若王爷真想帮她,就该配合调查,而非添乱。”他转身望向姜禾,目光柔和了几分,“姑娘且安心,明日早朝,我定会还你清白。”
姜禾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御膳房那本蹊跷的账本。或许,答案就藏在那些对不上的数字里。她着粗糙的草席,在心底暗暗发誓:无论牵扯出什么秘密,她都要揪出真凶,还自己一个公道。
地牢外,沈砚清替萧驰野包扎伤口,动作虽轻柔,语气却透着责备:“你太冲动了。如今太子中毒,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稍有不慎,姜姑娘只会更危险。”
萧驰野别过头去,倔强道:“我不管!谁要伤害她,先过我这关!”他突然抓住沈砚清的手腕,“你说,真的能还她清白吗?”
沈砚清沉默片刻,目光望向深邃的夜空:“我会用性命担保。”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太子中的毒......”他压低声音,“不像是普通毒药。”
萧驰野瞳孔微缩:“你的意思是......”
“先回府休息吧。”沈砚清收回手,“明日早朝,看我如何撕开这张阴谋的大网。”
夜风吹过刑部大牢的屋檐,带着几分肃杀。姜禾枕着草堆,望着头顶漏下的月光,心中盘算着明日的对策。她知道,这一场毒发疑云,不过是更大阴谋的开端。而她,绝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