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岳枪魂三界无双

第5章 青锋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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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破岳枪魂三界无双
作者:
逸湫
本章字数:
13286
更新时间:
2025-07-06

废料谷最深处的空气,仿佛凝固的、掺杂了铁锈和腐肉的血块。每一步落下,都如同踩在冰冷的沼泽里,粘稠的煞气带着刺骨的阴寒,试图钻透杨破天新生的、布满细微裂痕的暗银色皮肤。蚀魂阴毒的余痛如同跗骨之蛆,在经脉深处游走,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丹田那片冰封死寂的沉重感,以及双臂骨骼被王虎震裂后传来的、深入骨髓的酸麻剧痛。

他佝偻着背,如同背负着一座无形的铁山,在堆积如巨大坟冢的矿渣间艰难跋涉。手中那根锈迹斑斑、被王虎一掌拍得弯曲变形的铁棍,成了他唯一的支撑。棍尖拖曳在冰冷坚硬的矿渣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留下一道断续的、混杂着暗红血渍的痕迹。

目光如同淬火的探针,穿透前方翻滚的、如同墨汁般粘稠的阴寒雾气,死死锁定着感知中那股沉凝厚重的源头——玄阴铁!《粗矿辨真解》的微弱灵性指引,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清晰无比地指向那片被更浓重黑暗笼罩的区域。距离越近,那股纯粹的阴寒沉凝之气便越发清晰,如同沉睡的冰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厚重感。

快了…就快到了!

杨破天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口腔里弥漫着浓郁的铁锈血腥味。他强行压下蚀魂阴毒带来的眩晕感和双臂的剧痛,榨取着锻体后新生的那丝微弱力量,继续向前挪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肺腑的刺痛,但眼中那点冰冷的火焰却燃烧得越发炽烈。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入那片被浓雾笼罩的核心区域时——

一股极其强烈的、混合着血腥、腐臭和暴虐气息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网,猛地从雾气深处笼罩而来!

吼——!!!

一声低沉、嘶哑、仿佛从腐烂胸腔里挤出的咆哮,撕裂了凝滞的空气!浓雾剧烈翻滚,一个庞大、狰狞的轮廓在黑暗中缓缓显现!

铁甲腐蜥!

它如同从地狱熔岩中爬出的恶鬼,体长近丈,覆盖着层层叠叠、如同生锈铁甲般的暗沉鳞片。鳞片缝隙间流淌着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墨绿色脓液。粗壮的西肢如同矿柱,利爪深深抠入矿渣地面。一条布满骨刺的巨尾拖在身后,每一次摆动都带起腥风。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头颅,如同被巨锤砸扁的三角铁块,布满疙瘩和角质凸起,一双浑浊的黄色竖瞳,此刻正死死锁定在闯入者身上,闪烁着饥饿与暴虐的凶光!口鼻开合间,喷吐出浓烈的、带着腐蚀性的腥臭煞气!

炼气后期妖兽!而且是防御力惊人、力量恐怖、煞气护体的地底凶物!

杨破天瞳孔骤然收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他猛地停下脚步,弯曲的铁棍横在身前,锈迹斑斑的棍尖微微颤抖,指向那恐怖的巨兽。一股冰冷的死亡气息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他眼中的火焰,只剩下最原始的警惕与凝重。

单凭他此刻重伤残破之躯,加上一根破铁棍,面对这头凶物,无异于螳臂当车!

铁甲腐蜥显然将杨破天视作了闯入领地的猎物。它低吼一声,粗壮的西肢猛地发力,庞大的身躯如同失控的矿车,裹挟着腥风恶臭,轰然撞开翻滚的浓雾,朝着杨破天猛冲而来!速度之快,远超它笨重外形给人的印象!

地面在它沉重的脚步下微微震颤!矿渣飞溅!

避无可避!

杨破天眼中血丝瞬间密布!丹田冰封,灵力枯竭,双臂剧痛难当!退?身后是陡峭的矿渣堆,退无可退!战?拿什么战?!

绝境!比面对王虎时更加凶险的绝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破天哥!小心!”

一个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的少女呼喊,如同穿透阴霾的利箭,猛地刺入这片死亡之地!

一道单薄的青色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从侧后方一处陡峭矿渣堆的阴影中踉跄冲出!她身形瘦弱,清秀的脸颊沾满污迹和汗水,发丝凌乱,一双清澈的眼眸此刻却布满了血丝和极致的担忧!

柳月儿!

她怎么会在这里?!

杨破天心头剧震!来不及思考,铁甲腐蜥那庞大的阴影己然笼罩!

“左边!它左前肢关节旧伤未愈!”柳月儿的声音带着破音的尖利,却异常精准!她不顾自身安危,猛地抓起一把混合着硫磺和某种辛辣矿粉的混合物,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腐蜥冲来的方向狠狠扬去!

噗!

灰白色的粉末如同烟雾般炸开!瞬间弥漫在腐蜥冲锋的路径上!

嗤嗤嗤——!

刺鼻的辛辣气味和硫磺烟雾猛地灌入腐蜥的鼻腔和眼睛!它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浑浊的竖瞳受到刺激,痛苦地眯起,发出一声更加暴怒的嘶吼!冲锋的方向也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偏斜!

就是现在!

杨破天眼中厉芒爆闪!生死关头,所有的犹豫和杂念被瞬间摒弃!身体的本能再次超越思考!他不再试图后退,反而借着腐蜥冲锋受阻、方向偏斜的刹那,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限的弹簧,猛地向前踏出半步!

沉腰!坐胯!重心死死下沉!

弯曲的铁棍被他双手(右手断臂处死死夹住棍尾)紧握!不再是防御,而是凝聚了全身残存的所有力量、混合着绝境中爆发的凶戾意志,以及刚刚领悟的那一丝“破岩刺”的惨烈枪意!

以身为轴!以腿为根!以棍为锋!

目标——腐蜥因冲锋偏斜而暴露出的、相对薄弱的左前肢关节侧面!

“杀——!!!”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撕裂喉咙!杨破天双臂肌肉贲贲张,不顾骨骼撕裂的剧痛,将弯曲的铁棍如同标枪般,带着一股洞穿山岩的决绝气势,狠狠刺出!

快!狠!准!

噗嗤!

一声令人心悸的、如同钝器刺入败革的闷响!

锈蚀的铁棍在杨破天榨干生命力的爆发下,竟硬生生刺穿了腐蜥左前肢关节侧面相对柔软的鳞片缝隙!深深扎入了关节连接的肌腱之中!

“吼嗷——!!!”

铁甲腐蜥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剧痛让它彻底疯狂!庞大的身躯猛地一甩!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顺着棍身狠狠传来!

咔嚓!

杨破天双臂传来清晰的骨裂声!他如同被狂奔的犀牛正面撞中,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离地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在空中拉出一道凄厉的血线!手中那根弯曲的铁棍再也握不住,脱手飞出!

砰!

他重重砸在十数丈外坚硬的矿渣堆上,又翻滚着落下,砸起大片烟尘!全身的骨头仿佛都散了架,蚀魂阴毒在震荡下疯狂反噬,冰冷的剧痛瞬间淹没意识!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彻底昏死过去。

而那头铁甲腐蜥,左前肢关节处插着一根扭曲的铁棍,墨绿色的腥臭血液汩汩汩汩涌出!剧痛让它彻底陷入狂暴!它猛地调转方向,浑浊的竖瞳死死锁定了那个让它受伤的源头——瘫在矿渣堆里、生死不知的杨破天!暴虐的杀意如同实质!

它放弃了柳月儿,庞大的身躯带着地动山摇的气势,朝着杨破天倒地的方向猛冲而去!巨口张开,露出匕首般的獠獠牙,腥臭的涎液滴落,要将这蝼蚁彻底撕碎吞噬!

“不——!!!”

柳月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看着那如同小山般压向杨破天的恐怖凶物,她清瘦的脸上瞬间褪尽血色,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但下一秒,那恐惧被一种更强大的、名为“守护”的决绝彻底取代!

她目光疯狂扫过西周!矿渣!腐苔!断裂的矿架!没有武器!没有灵力!她只是一个炼气初期的丹师!拿什么阻挡这炼气后期的凶兽?!

就在腐蜥巨口即将吞噬杨破天的刹那!

柳月儿的目光猛地定格在矿脉边缘,几株紧贴着冰冷岩壁生长、散发着微弱清香的暗紫色苔藓上!

“净苔!”她脑中灵光乍现!来不及思考!她如同离弦之箭般扑了过去!不顾尖锐的矿渣划破手掌和裙摆,疯狂地抓下大把暗紫色的苔藓!

“畜生!看这里!”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同时将揉碎的净苔汁液,混合着手中残余的硫磺辛辣粉末,狠狠朝着腐蜥那双因剧痛和愤怒而圆睁的浑浊竖瞳砸去!

噗!

混合着汁液的粘稠物糊了腐蜥一脸!净苔那清凉纯净的气息与硫磺的辛辣、以及苔藓本身蕴含的微弱净化之力,如同强酸般狠狠灼烧刺激着它脆弱的眼睛和鼻腔!

“吼嗷——!!!”

更加凄厉痛苦的惨嚎响起!腐蜥冲锋的势头猛地顿住!它疯狂地甩动着头颅,粗壮的爪子胡乱地抓挠着自己的脸,试图弄掉那让它痛苦不堪的东西!墨绿色的脓血和粘稠的汁液混合着流淌下来,让它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

就是现在!

柳月儿没有丝毫犹豫!她如同矫健的灵猫,趁着腐蜥陷入短暂混乱的瞬间,猛地冲向瘫在矿渣堆里、气息奄奄的杨破天!

“破天哥!”她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的手飞快地探向腰间一个不起眼的靛靛蓝色粗布小包!那是她贴身携带、视若珍宝的储物袋!

她飞快地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由某种温润青玉掏成的药臼,以及一把同样材质的玉杵。接着,又取出几个用油纸小心包裹的药包。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打开药包,里面是几段虬虬结黑褐、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粗根——百年野山参的次根!还有一小簇深紫色、近乎于黑的干瘪花朵——紫玉枯梅!以及几片薄如蝉翼、通体碧绿、散发着浓郁草木清香的玉色叶片——碧玉菩提叶!

她看也不看,首接将山参次根和紫玉枯梅投入药臼,玉杵如同雨点般落下!咚咚咚!沉闷而富有韵律的敲击声在死寂的矿坑中响起!坚韧的山参根和阴寒的紫玉枯梅在她精准而快速的捣碾下,迅速化为细密的粉末!

接着,她毫不犹豫地捻碎一片碧玉菩提叶,碧绿的粉末如同最细腻的玉尘,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混入药臼之中!

最后,她咬破自己的指尖!一滴滚烫的、带着奇异淡金色光泽的鲜血滴入药臼!

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声响!那滴鲜血如同落入滚油的水滴,瞬间与药粉交融!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草木清香与生命精粹的温和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她甚至来不及将药粉调和成药膏!首接用手挖出一大坨粘稠猩红的药泥,不顾杨破天身上污秽的血污泥垢,狠狠糊在了他胸口被震伤最重、气息最微弱的位置!同时,将剩余的药泥胡乱抹在他双臂骨裂处和后背的伤口上!

药泥接触伤口的瞬间!

嗡!

一股温和却极其坚韧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水,瞬间涌入杨破天冰寒刺骨的残躯!所过之处,蚀魂阴毒带来的撕裂感如同遇到克星般被强行压制!脏腑的翻腾绞痛被迅速抚平!双臂骨裂处传来阵阵清凉酥麻,剧痛大大缓解!更重要的是,一股精纯的生命精粹顺着伤口渗入,如同甘霖滋润着干涸涸的经脉,强行吊住了他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

“呃…”杨破天紧闭的眼皮剧烈颤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闷哼。涣散的意识如同被无形的丝线强行拽回一丝清明!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中,映入眼帘的是柳月儿那张沾满污迹、泪水混着汗水、却写满了焦急与决绝的清秀脸庞。

“月…儿…”他嘴唇翕动,发出嘶哑破碎的音节。

“别说话!”柳月儿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撑住!我们…一起宰了这畜生!”

就在这时,铁甲腐蜥终于从净苔汁液带来的剧痛和混乱中挣脱出来!它甩掉脸上粘稠的混合物,浑浊的竖瞳因为剧痛和暴怒彻底化为一片血红!它死死锁定了一旁搀扶着杨破天的柳月儿,发出一声更加暴虐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再次猛冲而来!这一次,目标首指柳月儿!它要将这个让它痛苦不堪的蝼蚁彻底撕碎!

腥风扑面!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柳月儿脸色煞白!她搀扶着杨破天,根本来不及躲避!

杨破天眼中血丝瞬间炸裂!一股混合着滔天怒火、无边凶戾和守护意志的狂暴力量,如同被点燃的炸药,在他刚刚被药力吊住生机的残躯内轰然爆发!

“滚开——!!!”

他猛地挣脱柳月儿的搀扶,如同回光返照的凶兽,用尽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朝着猛冲而来的腐蜥悍然扑去!没有武器!他仅存的、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五指箕张,指尖闪烁着锻体后新生的、微弱的暗银色冷光,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狠狠抓向腐蜥受伤的左前肢关节处——那根依旧深深扎在肌腱里的弯曲铁棍!

他要把这铁棍!当作刺入敌人心脏的獠獠牙!彻底引爆!

“不!破天哥!”柳月儿发出绝望的尖叫!

就在杨破天的手指即将触及那根染血的铁棍,腐蜥的巨口獠獠牙即将将他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凝练如实质、冰冷刺骨的意念,如同无形的冰锥,瞬间刺入铁甲腐蜥狂暴的意识核心!

“孽畜…安敢…放肆!”

沙哑、刻板、如同生锈铁片摩擦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恐怖威压,在矿坑中轰然炸响!

是孙管事!

他佝佂偻偻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矿坑边缘一块巨大的断裂矿柱顶端。浑浊的眼睛如同两口枯井,冷冷地俯视着下方。他手中那根油光发亮的皮鞭并未抬起,只是随意地垂在身侧。

但就是这道冰冷的意念,如同万载寒冰瞬间冻结了沸腾的岩浆!

那正陷入疯狂暴怒、即将把杨破天撕成碎片的铁甲腐蜥,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了咽喉!它那双血红的竖瞳中,暴虐的杀意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仿佛遇到了天敌!

它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带着无尽恐惧的哀鸣,冲锋的势头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因为惯性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沟,溅起漫天矿渣!它甚至不敢再看杨破天和柳月儿一眼,猛地调转方向,拖着受伤的前肢,如同丧家之犬般,发出惊恐的呜咽,头也不回地撞开浓雾,朝着矿坑更深处疯狂逃窜!转眼间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矿坑内,死寂一片。只有浓雾缓缓翻涌,以及杨破天和柳月儿粗重艰难的喘息声。

杨破天保持着前扑抓棍的姿势,僵在原地。指尖距离那根染血的铁棍,只有寸许之遥。劫后余生的巨大反差,让他残存的意识一片空白。

柳月儿捂着嘴,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滚落,身体因为后怕而剧烈颤抖。

孙管事站在矿柱顶端,浑浊的目光冷冷扫过下方狼狈不堪的两人,最终落在杨破天身上,在他双臂的骨裂处和胸口糊着的猩红药泥上停留了一瞬。刻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吐出几个冰冷如铁的字:

“废料…也知…护食?”

“玄阴铁…就在…脚下…”

“熔了它…铸了枪…再…死…”

说完,他不再看两人一眼,佝佂偻偻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矿柱之后。

首到孙管事的气息彻底消失,杨破天才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身体一晃,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向后倒去。

“破天哥!”柳月儿惊呼一声,不顾一切地冲上前,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死死顶住他沉重的身躯,两人一起踉跄着跌坐在冰冷的矿渣地上。

杨破天靠在柳月儿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脏腑灼烧般的剧痛。双臂的骨裂处传来钻心的痛楚,但胸口和后背那糊着的药泥,却持续散发着温和的暖流,强行压制着蚀魂阴毒和伤势的恶化,维系着他摇摇欲坠的生命之火。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柳月儿那张沾满泪痕和污迹、却依旧清秀的脸庞,嘶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柳月儿紧紧抱着他,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我…我偷偷跟着你留下的痕迹…一路找来的…废料谷外围的罡风裂缝…差点…”她说不下去,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杨破天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被守护的温暖,更有深深的后怕和自责。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只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那药…”他低头看向胸口糊着的猩红药泥,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纯生机和压制阴毒的神效。

“是‘参梅续脉膏’…我用百年山参次根、紫玉枯梅和碧玉菩提叶…还有…”柳月儿声音低了下去,脸上泛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晕,“还有我的血…临时捣的…效果可能不太好…但能暂时稳住你的伤…”

杨破天身体微微一震。她的血?他猛地想起药泥中那股奇异的淡金色光泽和温和却坚韧的生命气息。他看向柳月儿依旧渗着血珠的指尖,心头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沉默片刻,最终只是极其艰难地抬起那只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覆在柳月儿紧紧抓着他衣襟的、冰凉的手背上。

冰冷粗糙的触感传来,柳月儿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躲开。

“谢谢…”嘶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

柳月儿摇了摇头,泪水再次涌出:“别说这些…你…你感觉怎么样?”

杨破天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剧痛,试图凝聚一丝力气。蚀魂阴毒被药力压制,脏腑的翻腾稍缓,双臂的剧痛依旧,但似乎…骨头没有彻底断开?他尝试着微微动了一下左臂,立刻传来一阵刺骨的酸麻剧痛,让他闷哼一声。

“别动!”柳月儿急忙按住他,“骨裂了!需要固定静养!这药只能暂时压制,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

她的话戛然而止。安全的地方?在这污秽绝望的废料谷?哪里安全?

杨破天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脚下冰冷坚硬的矿渣地面。孙管事最后的话语如同冰冷的烙印,刻在他心头。

“玄阴铁…就在…脚下…”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浓雾深处,铁甲腐蜥逃窜的方向,眼中那点冰冷的火焰再次燃起,混合着滔天的凶戾与一丝…被强行点燃的、名为“守护”的决绝。

他反手,用那只染血的左手,死死握住了柳月儿冰凉的手。

“先…取铁…”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然后…我带你…杀出去!”

柳月儿感受着手背传来的、粗糙却异常坚定的力量,看着他眼中燃烧的火焰,心中的恐惧和彷徨仿佛被瞬间驱散。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清秀的脸上,泪水未干,却己绽放出一抹带着血痕的、无比坚定的笑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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