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在血腥中仓促举行。
宋明栀一身玄黑龙袍立于丹陛之上,袍角还沾着沈砚的血。玉阶下百官跪拜,却无一人敢抬头——这位新帝登基当日便以雷霆手段处决了太子及其党羽七十二人,朱雀门的血三日未干。
“陛下,南境八百里急报!”兵部尚书呈上军情,“突厥趁乱北上,连破三关!”
朝堂哗然。老臣们暗自交换眼色——女帝根基未稳,边疆又乱,正是夺权的好时机。
宋明栀冷笑一声,突然将虎符掷于阶下:“朕亲征。”
“不可啊陛下!”丞相急呼,“国不可一日无君!”
“那就让能镇住突厥的人来!”宋明栀拂袖起身,凤眸扫过众臣,“比如......躺在千岁府那位。”
群臣愕然。谁不知沈砚重伤濒死,太医院判都摇了三回头。
千岁府寝殿药气弥漫。
沈砚昏迷七日,唇色乌青,连指尖都泛着死气。宋明栀屏退众人,咬牙割开手腕,将血滴入他口中——这是她发现的唯一能压制剧毒的方法。
“沈砚,”她捏着他下巴恶狠狠道,“再不醒,朕就娶十个皇夫!”
床幔突然微动。沈砚眼睫轻颤,竟真的睁开眼:“......陛下好狠的心。”
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却让宋明栀瞬间红了眼眶。她扑到床边:“你感觉......唔!”
沈砚突然扣住她后颈,带着血腥味的吻狠狠压下。这个吻霸道又虚弱,像濒死的狼咬住猎物。
“臣梦见......”他喘息着抵住她额头,“陛下穿着嫁衣跟别人拜堂......”
宋明栀又气又笑:“所以诈尸起来亲朕?”
“是验货。”他手指她染血的龙袍,“看看陛下......是否完璧。”
宋明栀:“......”
她一脚踹在床柱上:“太医!给他灌十斤黄连!”
沈砚刚能下榻,就撞见御书房“盛况”。
宇文将军宇文澈单膝跪地,双手捧上婚书:“臣愿率铁骑助陛下平乱,只求日后入宫侍奉陛下!”
宋明栀尚未开口,门“砰”地被踹开!
沈砚裹着狐裘斜倚门框,脸色苍白如鬼,眼神却凌厉如刀:“世子可知,上一个向陛下求婚的人......”他慢悠悠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宇文澈冷笑:“沈都督自身难保,还是......”
寒光乍现!一柄匕首擦着宇文澈耳际钉入墙中,削落他半缕金发。
“臣虽伤着,”沈砚把玩着另一把匕首,“杀个把人的力气还是有的。”
宋明栀扶额:“都给朕滚出去!”
当夜,女帝陛下在寝殿发现个“惊喜”——沈砚不知何时潜入,正大喇喇的躺在她龙榻上!
“陛下,臣冷,”他扯开衣襟露出绷带,“需要龙气暖身。”
宋明栀气笑:“朕看你是想弑君!”
他忽然将她拽入锦被:“臣只想......验明正身。”
南境战报一日三急。
“宇文澈的十万铁骑己到雁门关,”宋明栀将地图铺在龙榻上,“但朕不信他。”
沈砚指尖划过地形图:“陛下英明。此人真正的目标......”突然按住她后腰往怀里一带,“是谋权篡位。”
宋明栀挣扎未果,索性他腰间:“沈卿有何高见?”
他喉结滚动:“第一,派程猛率军佯攻突厥王庭;第二......”手掌突然扣住她后脑压向自己,“陛下亲臣一下,臣说一条妙计。”
“放肆!”宋明栀佯装要扇他。
“第三,”他抢先咬住她耳垂,“让臣挂帅出征。”
宋明栀僵住:“你的伤......”
“所以陛下得给点甜头。”他翻身将她压在龙纹锦被上,扯开自己衣襟,“比如......帮臣换药?”
烛火摇曳,绷带下精壮的腹肌随着呼吸起伏。宋明栀指尖发颤地沾了药膏,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胸口:“陛下可知,这伤是为谁挨的?”
“为江山社稷......”
“为你,”他突然含住她指尖,“宋明栀,十五年前你给的那半块杏仁酥,臣用命还了。”
药膏“啪嗒”掉在龙袍上。
“半块杏仁酥?”宋明栀似乎想起什么了。
七岁的宋明栀躲在冷宫墙角,看着雪地里蜷缩的黑衣少年。他肩头插着羽箭,身下积雪被血染红。
“喂!”她掏出怀里仅剩的半块杏仁酥,“吃不吃?”
少年抬头,如狼一般警惕的眼神在看到她腰间“昭”字玉佩时骤变:“你是......昭贵妃的......”
“快吃!”小明栀把酥饼塞进他嘴里,“吃完赶紧跑,皇后的人要来了!”
她手忙脚乱扯下披风裹住他,却听见宫墙外脚步声逼近。
“记住!”少年突然将染血的昙花玉佩塞给她,"将来我若活着......"
五更鼓响,沈砚为宋明栀系好龙袍玉带。
“待臣凯旋,”他单膝跪地执起她手背一吻,“请陛下赐臣......凤榻之位。”
宋明栀红着脸抽手:“准奏!”
宫门大开,朝臣鱼贯而入,却见女帝端坐龙椅,而屏风后隐约有个挺拔身影。
“诸卿听令!”宋明栀展开圣旨,“封沈砚为镇南大都督,率三十万军!”
“且慢!”宗正寺卿突然出列,"沈都督重伤未愈,恐误军机!老臣推举宇文将军......”
屏风后寒光一闪!一柄长枪破屏而出,“咚”地钉在宗正寺卿脚前!
满殿死寂中,沈砚缓步走出。玄铁铠甲裹着苍白面容,每一步却踏得金砖震动:
“本帅的枪还没生锈,”他拔出长枪首指殿外,“尔等的脑袋,够不够试锋芒?”
无人敢应声。
宋明栀强忍笑意,将虎符抛入他怀中:
“沈卿,给朕——踏平南境!”